他有些懒散地倚靠在宫门口等,长衫微微垂地,当年他们三人把酒言欢场景记忆都有些模糊,只记得赫连异出城门时把鼻涕把泪样子,抱赵琨以后还要来抱他,结果被赵琨嫌弃地把推开。
那会儿赫连异在南燕都城逗留几个月时间之长,险些以为自己再也回不乌孙,他与赵琨于赫连异而言是雪中送炭兄弟情谊,却不知其实最开始时候,这份情谊并不纯粹。
韩桃忽然想到,他对赵琨不也是如此吗?
他在宫门口等会儿,看着逆着斜阳有人坐着御辇过来,周围拥挤地跟着大帮人。而赫连异身奇服,大步走在那帮宫婢与宦官之间,很是显眼。
韩桃呢喃道:“他怎也来?”
空青再次行礼,默默退下。
晚风凄凄,偌大宫殿里下空旷下来,只有桌案上放着份奏本,是由鸿胪寺递上来,陈述关于乌孙王子抵达都城消息。
当年榷市之事涉及三国利益,谁也不知从中斡旋之人竟是那位名不见经传齐国质子,此事最后结果是乌孙与南燕结下秦晋之好,南燕老皇帝自以为得便宜,却不知道赵琨早向赫连异递枝子。
此后多年齐国在边关向乌孙人多征入境税,以此控制乌孙商人货价,不仅叫边关众城兴盛起来,也使两国关系愈发融洽。
赵琨以此换得当时身在齐国皇宫中母妃平安,也让南燕老皇帝看到韩桃与乌孙王子之间交情,至此对韩桃多几分重视。
勤政殿内,赵琨最终转过身来,冕毓低低晃着。
“他真如此说?”
“奴婢问侯爷,后来是否当真动心,侯爷说是,”空青行礼,“奴婢想,侯爷当年处境那般艰难,选择委身倚靠陛下也是不得之举——或许开始是出于利用,但侯爷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如何会不动情呢?”
赵琨不答,手中摩挲着那半块断青玉佩。
空青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瞧眼。“陛下……”
“您不就是在等乌孙王子来吗?”空青有些奇怪。
“孤是说陛下。”韩桃往后退退,借着宫门挡去自己身形,这样看着就像他专程等赵琨过来样。
而他躲入宫门里身影也落入御辇上赵琨眼里,赫连异奇怪地看向赵琨。
“听说韩桃如今住在你这,竟
当真是箭双雕。
然而那位乌孙王女最终因着和亲缘故嫁给韩武礼,韩武礼兵败亡国,王女也随之没入齐国宗人府,韩桃口中明月,在经年之后还是落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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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当就是为此事而来吧。”
长英殿中听到宦官传话,韩桃抬头看向不远处宫墙,没想到还会有再见赫连异机会。然而能见到赫连异,如同赵琨所说,他确实很是有几分好心情。
“可他对寡人,不只是如此。”
他低头,静静看着融进玉里血丝,这断裂处尖锐曾数次扎进他手里,早已浸透他血。如今尖锐处也磨平,人也回到他身边。
这五年时间好像晃而过,只剩下那些不得宣于人前阴鸷心绪,终此生,他都不会让韩桃有所察觉。
他要把韩桃留下来,以这寂寂宫城为囚笼,永远留在他身边。
“退下吧,”赵琨最终松手中劲,“告诉他,晚些时候有故人到访,他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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