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心虚,即使只是要去接盆水,“接水,给你擦擦。”
他像是松口气,又闭上眼睛,重新窝进怀里,声音艰涩,“无妨,你陪着便能忍下”
呃该怎告诉他,不是为让他不难受,而是怕他弄脏昂贵小布料呢?
本想再寻个由头,忽然反应过来,衣物都是他洗,那他就自作孽自己受去吧,不擦。
直到凌晨,天都见白,何释仍处在痛苦当
这衣服贵啊,被褥也贵啊,本来九月楼生意就愈发不景气,这可都是银子啊!
钻他指缝,试图把衣服解救出来,并下定决心,再不放开就来出金蝉脱壳,裸奔去接水!
根,两根,诶,有希望,三——
没能有三。
他好像察觉,掰开两根手指又扣回来,指甲短平也扣得发疼。
他满头大汗,浑身红热,隔着门招呼路过伙计,叫他们端凉水和布巾过来,想给何释擦擦。
结果伙计刚靠近,何释突然睁开双眼,那眼神吓跳,恶煞般,定定地看着进屋伙计,把伙计吓得摔盆跑。
至于吗?
若分化成乾元,确实需要忌惮些,可觉得何释九成九得是个坤泽。
而且,就算何释真分化成乾元,那他也是何释啊!这懂事听话孩子,怕什。
他只比差半个头,力气不大,按理说,抱他应该是比较吃力,但今时今日,慌神,揪心,没时间顾虑别。
将他打横抱起,还上好几层楼梯,来不及思考什,顺着习惯把人抱到屋里。
他手死命地把抓着,蹭身柴草碎屑,也来不及理,把他放到榻上。
呃…好像放不下。
他抓着衣服,几根手指用力到没血色,怎抠都抠不开,五官用力扭在起,那张漂亮脸被分化折磨成狰狞样子。
视线上移,他又睁开眼,像恶犬盯着即将脱口血肉,不敢动,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他这眼神挺可怜。
怕他待会儿真哭。
他自七八岁就不爱哭,但装哭本事是等,可怕他哭情绪仍旧经年不消。
因为他眼睛配上水汽,轻则化成只手对你心脏抓揉,重则化成大菜刀,把你良心大卸八块。
他声音沙哑,不像个少年,“你去哪”
你瞧,他现在不正窝在怀里抽抽噎噎,没有点攻击性吗?
他刚才眼神已经被忘在脑后,试图和他商量,“何释,乖,孟哥去给你接点水擦擦,凉快凉快,行吗?”
他紧闭着双眼,像在梦魇中,应该是听不到说话。
又开始掰他手。
因为他在柴房裹身灰,现在出汗,成个泥娃娃,汗珠要是沾到被褥衣襟上,肯定不好洗。
这时候,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大夫吧,人家好像也无能为力。就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但熬,好歹也得有个人陪着熬吧!
想起来何释被关进柴房就来气,九月楼上下谁不知道,待何释与亲兄弟无异,就他那个死爹,仗着个“爹”名号吹胡子瞪眼。
是他生吗他就关!个没根东西。
何释仍不肯放下衣服,左右无法,只好把他再抱起来,靠在床榻头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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