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章笑出声:“这样啊,那定保持客观。”
从玻璃反光中看到宋拂之认真开车侧脸,时章脸上直挂着淡笑,心中却泛起
宋拂之很快到,时章上副驾驶。
两人在车里聊都是很日常话题,宋拂之抱怨说有个知识点讲十遍还是有人错,时章就讲他又改到什离谱论文,那简直不像论文而像块拼贴画报。
他们起笑起来。
学生是两人永远共同话题,虽然让人头秃,但是聊起来其实很欢乐。
他们都想要孩子们变好,所以还会讨论些高中大学通用教育方法。
时妍先行离开,剩下半杯冷咖啡,摆在时章对面。
时章这杯口未动,他觉得胃部细细地绞紧,无形压力从食道噎到呼吸道,让他喘不上气。
突如其来电话铃声解救他。
时章看到来电显示上“拂之”,呼吸却又下子被掐紧。
时章按接听键,这次却平生第次地沉默,没有主动和宋拂之打招呼。
羡慕只是自由,那时章觉得自己确实比她更自由。
在童年长段时间内,时章都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只是大大宇宙中个小小运行错误,是行标红代码,是本该被抹去存在。
他好像是在很后面时候才搞清楚,他那极少回家生父是位小有成就商人。
而时正霖当初和时章生母厮混夜时候,他早已有婚约在身,明媒正娶妻子就是时妍母亲。
在出生后这多年里,几乎所有旁观者、受到教育、社会认知都在告诉时章,他是个完整家庭破坏者,他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这样聊天对于时章来说宛如火场甘霖,能轻易压过别思绪。
在等待红灯间隙,宋拂之转头,笑着问:“爸妈问们最近有没有时间回家里吃个饭?他们说太久没见到们,都快要忘。”
“啊。”时章愣下,很快点头,“好呀。周日应该都是空。”
“不急着定时间。”
红灯转绿,宋拂之慢悠悠地踩油门,“提前天跟他们说就行,他们好买菜。爸说他最近研究几个惊艳新菜,但妈说可难吃,非要俩回去给他们评评理。”
宋拂之平稳声音传来,像以往几个月来样:“时教授,你还在家里吗,下班,要不要来接你回家?”
然而奇迹般,这样短短句话突然就抚平时章心中焦躁。
时章闭闭眼,低头握着手机“嗯”声。
这声不清透,仔细听还带着点鼻音。
但他下句话就恢复平日温和:“好呀,那麻烦宋老师。”
即使这切都不是他能选择事情。
时章已是而立之年成年人,自认为很多事他都看得很开,他也尽力过出属于自己生活,但这个不得不面对句号比他预料中到来更早。
时章也不得不意识到,无论他已经尽力出走多远,无论他用多光鲜成就洗刷过自己多少次,这个与生俱来身份还是会烙印在他骨子里,跟随他辈子。
时妍离开之前说:“来不来随你,但是你拟好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之后,可以发给律师。”
绕这大圈,时章估计时妍这趟来,其实就是想强调最后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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