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醒,道:“是子时?”
郗真忙道:“是,到子时。”
山门接二连三地炸开烟花,外头瞬间喧嚣起来,嬉笑声,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
郗真看向谢离,谢离已经坐回凳子上,自若地斟着酒。
山主从边小柜子中拿出两个匣子,道:“你们压岁钱。”
郗真拿过橘子,瓣瓣掰着吃,橘子冰冰凉凉,还甜津津。
“好吃吗?”谢离拿着温好酒过来。
郗真点点头,道:“好吃。”
谢离道:“给吃瓣。”
郗真看他眼,掰半给他。谢离不接,道:“喂吃瓣。”
谢离轻笑,道:“是你说,手脚给摸。”
“是摸,不是让你”郗真把剩下话咽下去,道:“肮脏!龌龊!”
谢离笑起来,寒霜冰雪般眉眼顷刻间化为春水,含笑看着郗真,
郗真被他看脸红,时间竟也没有再骂他,只背对着他,拿蜜桔在小几上滚来滚去。
山主见完客人,回到里间,与谢离郗真各自谈论些课业上事情。他有意考校二人,而这两个人都是天资聪颖又刻苦努力之辈,自然不会被山主问住。师徒几个其乐融融,氛围很融洽。
天色昏黑时候,郗真拎几壶好酒去山主小楼。里头谢离已经到,正与山主对坐谈话。
见郗真进来,山主面色下子和缓下来,道:“真儿来,快进来,外头冷。”
郗真便走进屋子里,道:“知道师父爱酒,特地寻二十年女儿红。”
谢离起身,在旁高凳上坐下。郗真却与山主起坐在罗汉榻上。
“正好,你师兄带筐蜜桔,是你喜欢吃那种。”山主叫郗真脱掉外头厚衣裳,坐在榻上,靠着火炉子取暖。
郗真笑嘻嘻地接过,道:“谢谢师父!”
谢离也接过,道:“多谢师父
郗真嘴角蠕动两下,到底没有说话,掰瓣橘子喂到谢离嘴边。
谢离张嘴含住,不止是橘子,还要郗真微凉指尖。
他剥过橘子,指尖有橘子皮酸苦,谢离含着他手指,目光越发幽深。
郗真连忙收回手,看去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意。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声巨响,“砰”声,烟花在夜幕里炸开,瞬间,将整个九嶷山照得犹如白昼。
夜色渐深,山主年迈,又饮些酒,实在撑不住,和两个人说着话说着话,便倚着迎枕打起盹。
郗真捏着酒杯,斜着眼瞥谢离。谢离还是那副端方样子,修长手指剥开橘子,又慢条斯理地撕扯着橘络。
郗真双眼睛都盯着他那双手,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什,脸颊慢慢红起来。
郗真拿手背贴贴脸颊,正要喝酒,酒杯却被谢离拿走,取而代之是个完整橘子。
“冷酒吃肚子痛。”谢离声音压得低,取过白玉酒瓶放在热水里温着,香醇酒气漫出来,闻着便有些醉人。
山主有事要忙,刚坐下没多会儿就去外间见客,郗真与谢离待在里间,个坐在榻上,个坐在凳上,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与置辈子气?”谢离忽然开口。
郗真剥着橘子,道:“谁跟你置气?”
“那你为何半个月都不理?”
郗真看他眼,道:“因为你是个无耻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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