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面露嫌恶,他想想,又拉起谢离,“你也不许上!”
两人众目睽睽之下跑出学堂,宣云怀还是那个样子,只用那双阴沉眼睛看着郗真背影。
郗真带着谢离逃课,跑过鳞次栉比屋舍,跑过空无人日月台,跑过长长青石砖路,直跑到先天崖上。郗真热烈像团火样,谢离看着他,就觉得生活这多年九嶷山难得有鲜亮颜色。
先天崖没有人,郗真跑上去,崖下刮来风吹动他衣袍猎猎作响。
悬崖边有棵青松,树冠伸出悬崖外,枝干苍劲挺拔。每逢下雪,青松树冠上都蒙上厚厚层雪粒子,偶尔阵风,雪粒子就刮成场雾。
扶桂笑眯眯道:“不错不错,很有祸国妖姬样子嘛。”
郗真骄矜地抬抬下巴。
过年,虽然偶尔还下两场雪,但是山下草木已经冒绿芽,脆生生,叫人眼前亮。
那日早上第节课,是围棋。这门课不大要紧,学生们都东倒西歪地昏昏欲睡。郗真拉着前头谢离与他说话,在他手心里写个字几样写法。
外头忽然进来个人,身宝蓝锦袍,捧着棋秤棋子,走到上首,归置书案上东西。
初七刚过,山上便恢复授课。过年那点喜庆很快被上课冲散,人家山下正月十五过元宵节,山上正月十五是开年第次大比。
扶桂想个法子,请假下山卖东西去。等他傍晚回来时候,从师兄弟口中得知,这次争花日是郗真得魁首。
他有些惊奇,拎着山下买小食去找郗真。
郗真院子里收拾得干净,门前挂两盏灯笼,墙角几簇络石藤爬满墙面,很有欣欣向荣之意。郗真个人待在屋子里,房中灯火通明,他歪在摇椅上,面翻书,面吃着东西。
“给你带城东头五味脯,快来尝尝。”扶桂进屋,在八仙桌边坐下来。
郗真在悬崖边坐下来,双脚荡来荡去。谢离坐在他身边,看向山谷那边。雪还没有化尽,远处山峰仍是银装素裹模样。而在有些地方,草木已经发新芽,鲜嫩鲜嫩绿色,眼就打破冬日沉闷。
郗真忽然转过头,看向谢离。他看着谢离侧脸,纤长眼睫在他眼下落下片阴影,他骨相十分漂亮,眉骨高高,眼眸深邃。眼尾下垂时候
郗真抬头看眼,眉头紧紧皱起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被贬做杂役弟子宣云怀。
谢离顺着他目光望去,道:“他与韩夫子有亲,如今是韩夫子助教。”
郗真嗤笑声,“这是九嶷山,不是他们宣氏家学。”
教围棋韩夫子,就是那个在藏经楼鬼混人,郗真也不大看得上他。
“这课,不上也罢。”郗真将书撂在书几上,宣云怀听见动静,往这边看过来。但他只是看眼,就收回目光,周身股阴郁之气,仿佛真是个平平无奇书童。
郗真放下书,给他看看手中肉脯,道:“已经在吃。”
扶桂惊奇,“你哪来?”
郗真颇为得意,“谢离下山给买来。”
“大师兄?”扶桂眼珠子转转,凑到郗真身边,道:“还听说今日争花日是你夺魁呢。”
郗真挑眉,眉眼摇曳,“这也算不得什,只要说,谢离怎可能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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