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些情况,江成远开始依据无罪推定原则向省高院、检察院、司法部等处寄出申诉材料,恰逢全国检察机关开展司法整治活动,最后由高检刑申厅受理,省检察院开始立案复查。
后来又有媒体找到被告爷爷,老人家当着镜头哭诉这年辗转上访辛酸,由此媒体曝光,万众瞩目。
监察机关组成专案组,正式入驻,案件启动再审程序。
法庭上,曾负责此案件刑警大队长异常愤怒,面对被告人身上触目惊心伤势鉴定,他失控当庭大吼,“做三十年刑警,相信直觉,那王八犊子就是杀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二十年前就会被人从楼上扔下去。你们这些掉书袋东西知道些什!你们抓过犯人吗?你们胸口挨过刀子吗?你们能礼拜不睡觉走遍全区下水道就为找到残余被剁碎人体?你们连尸臭都忍不!”
在临退休最后年,这位老刑警被停职接受调查。
会被重塑,他连自己都看不清,又怎看得清别人?
那时候,江成远刚刚离开吴义昌手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因为吴弯弯遭遇那起强*案才走,那起案子让吴义昌蹶不振,跟在这样位风烛残年老律师身后是没有前途。却鲜少有人知道,仅仅年前,那个强*犯曾是江成远当事人。
那时,吴义昌痛风发作,受不十几个小时舟车劳顿。江成远就接手,坐9个小时绿皮火车,2个小时味道刺鼻柴油车,3个小时四面通风牛车,到山区县城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不远千里风尘仆仆赶到这里,接手只是起无偿公益案子,当事人爷爷上访被打回来,四处求援,求到吴义昌这儿,吴义昌看案子,觉得有蹊跷,就接下。
会见当事人和调阅卷宗都受到层层阻隔,偏远落后地方,官僚和人情远高于程序规章,虽有规定,保障手段却缺失,让切书面上东西都成空文。他花光身上钱,才用千块得到见王力机会。
停职期间,老刑警情绪激动,多次喊冤,在刑讯逼供案开庭前日来到城郊,用可乐罐金属拉环割腕
会面是在当地公安监视下进行,江成远看到个目光呆滞,步履蹒跚,瘦如干柴矮小男人走进来,穿着件崭新囚衣,手腕脚踝都被手铐、脚铐磨烂,伤口化脓乌黑,说话时前言不搭后语,神情恍惚,不住瞌睡。
江成远知道警方讯问惯用手段,每当犯人要睡着时候,就会被强光照射或是警棍打击背部。连几天不眠不休高强度审讯下来,铁打人也吃不消,说什就是什。
这次会面王力并没能提供什有效信息,他叙述混乱,除不断喊冤外几乎无法回答江成远问题。
但在会面结束前,王力偷偷从新囚衣下掏出团血渍凝结旧囚衣塞给江成远,他说话含糊,两行眼泪从眼眶蜿蜒而下,“他们,打……”
从取得卷宗来看虽然王力是死者生前接触最后人,在法医推断死亡时间内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据。但目前凶器下落不明,现场出现属于第三人皮带扣,被告人认罪口供前后更改四次,多处相互矛盾,还有那件触目惊心血衣,很难觉得不是刑讯逼供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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