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好好睡觉,明天再说。”
易青巍站起来,离去背影萧索仓促。
“算。明天宋叔回来,放学直接回家去吧,你东西会早早送过去。”
他洗澡也不肯摘。
“你记不记得,送过你个银镯。”
宋野枝当然记得,清二楚,去年,临近除夕时,宋俊要来带他走前天。
“嗯,它在哪?”易青巍问。
宋野枝摇头:“不在这儿。”
易青巍松开他,绕开他走出门去。
宋野枝软软坐到地上。
声巨响,门重新被踹开。
李姨听见声音,吓得够呛,急急忙忙上楼来。站在门口,不敢走近:“小巍,怎呀?”看到坐在地上不声不响红着眼睛宋野枝,她说,“小孩儿犯错要好好教呀,不能发脾气骂呀。”
易青巍屈条腿,蹲在宋野枝面前,看着他,他说:“没事儿李姨,问他几句话就走。他没犯错。”
易青巍甚至在思考,个正常长辈遭遇此事,正常反应该是怎样。
他思考无果。
因为,他不正常啊。
喉咙干涩,嗓子喑哑,易青巍不动声色地发狠:“男女?”
宋野枝终于肯抬头,两双眼睛相遇,两双都认真,眶内同泛起雾气。他来不及想易青巍如何扯到性别之上,他要顾着判断易青巍有没有嫌恶,有没有感到不齿。可泪太满,这近,还是看不清。
巍。而易青巍呢,第眼看到他凝吊着水珠发梢,掉落,滚动,划过脖颈。
他白,是莹润健康白,在灯光下亮得出奇,好看极。也正是那白,衬得睡衣掩不住那个吻痕可怖。
易青巍看着,凝视着,吻痕和伤痕很像,直直朝他眼睛刺过来,害他起疼。
“谁弄?”易青巍问。
万籁俱寂。
想起他直以来,光洁,空无物脖颈——生日项链也不在这儿。
易青巍再次松开他。
果然只有几句话,问完,易青巍两手捧起他脸,纤长细腻手指为他拭净干涸泪痕。
四处流连,无比留恋。
宋野枝落过两滴泪。
等李姨蹙着眉头去楼下,易青巍捡起他垂在地面手腕,抬高,轻轻拢在掌心。端详着,珍重地,如对待某样珍宝。
宋野枝戴着个运动手环,深绿色,印有日文。
戴很久,易青巍很早就注意过。看就是尚在高中男孩子喜欢款式,洋溢着青春,活力,蓬勃逼人朝气。
“周也善送?”
“是。”宋野枝有浓重鼻音。
他沉默地承受,听他审判。
“男。”易青巍替他说。
“谁。”他说,“宋野枝,别装聋作哑。”
宋野枝用耳朵辨出来,有恨意。
“周也善。”宋野枝声气颤抖。
“过来。”
易青巍站起来,宋野枝走过去。
大掌掐上他脖子,没有用力,只是指腹贴到那块去,抚摸,粉紫色纹理随他动作牵扯,任其宰割。
易青巍按紧,遮全,问:“谁弄?”
“说话。宋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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