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啥东西都没有,怎寄。请他们,要是路过广州那地儿,到花店里买束玫瑰送家里去。”
梁超宇现时笑得就像朵花儿。
易青巍也“靠”声。
他摆摆手,不等梁超宇就先提脚走,不过没几步就停,转头,有些爱护,有些得瑟,说:“他也是广东那片儿长大。”
梁超宇想也没想,接道:“们广东仔好啊,个个盘靓条顺。”
易青巍低着头,用鞋跟磨地砖上水渍:“前段时间,老向还跟着们起给病人插管儿,没几天,轮到他躺病床上来等给他插管儿。不敢打包票,万哪天真没熬过来——反正得先撂句话给他,不然,耽误他分,都有罪过。”
“出去之后人跑怎办?”梁超宇问。
“能出去,他就跑不。”易青巍回。
“可说不准,姑娘做什?”
刚才笑意没散完,现在更浓。
“寄给谁?”
易青巍斜他眼,问:“打听这细做什?”
小汤山医院现在医护人员是从全国各地军医院里挑来,易青巍在其中算年龄小,梁超宇把他当自己家中小弟看。大家从前不相识,夕之间成为同站在生死线边缘战友,很容易熟悉起来。
梁超宇听,就知道是什情况,揶揄道:“够浪漫。”
易青巍靠着墙,扑哧笑出来,没个正形。
同个凌晨。
“你38床那位怎样?”
“好歹没闹。”
“50毫升还闹?算是情况好。”
非典病人被隔离,如同被监禁,生死未卜,与社会脱节。既需医身,又要医心。病患靠医生排解,而医生无处排解。
后来日子,局势果真变好。有超权力干预,新闻台每日准时播报疫情详况,从小汤山传出来好消息越来越多,走出来康复者也越来越多。笼罩在北京城上空沉沉乌云渐渐散去,人心渐渐得到安抚。
花是鲜,含着露水,捧在臂弯里清香扑面。锦旗是新,镶着金边,挂满铁栏杆,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塑料
“人家是个男孩儿。”
四五十岁老古董被冲击,目瞪口呆:“靠。”他想起什来,激动地问,“就前天来找你那个!”
易青巍看看门外:“您小点儿声。”
“就瞧着不对劲,就说,兄弟情看起来怎跟和媳妇儿样。”
易青巍转移话题:“那你给嫂子寄什?”
提起他,易青巍总归有些开心,沉寂湖泊里不可多得缕活水。
“浪漫吗?叫他别等。”
梁超宇洗手动作慢下来,语塞。
他做几十年医生,楞头青时候被资历深护着,等他升到主任位置来,也同样,抢险救援第线从不让没有结过婚恋过爱小年轻上。梁超宇打心眼儿里欣赏易青巍,因为听人说他是自愿申请来。
“现在治愈率越来越高,情况越来越好,们死不。”
易青巍不打算继续答,只问:“有没有烟?”
“没有。”
梁超宇弯腰,拧开水龙头,扑脸水,醒神。易青巍正摘下面罩,对镜整理头发。男卫生间里空旷,说话有回声。
“你寄什?”
易青巍不太提得起精神聊天,只想快些补觉,他懒懒地说:“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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