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欢与想起来就又笑,笑着笑着,沈锦里腹前宽松亚麻衫就湿。
“今天是沈乐皆周年结婚纪念日来着。”她说。
沈锦里奇怪:“人家纪念日还记得挺清楚,不是直不待见嘛?”
“他是哥,能不待见到哪儿去。”
“说呢,小时候那好,长大人家就处处能惹着你。高中那会儿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你哥,对不对?”
“看过。”
那时候她还小,不到十岁,沈锦里难得来见她面。晚上,沈锦里带她睡觉,她假意闭着眼,等妈妈睡着,又爬起来,新奇地把美丽陌生沈锦里打量个遍。
然后看见肚子上那条疤,曲曲折折,狰狞可怖,像条蜈蚣。她吓哭,哭声很小很细,床上熟睡沈锦里没听见,沈乐皆却马上开门闯进来看她。
他直在外面守着。
沈乐皆立即把她抱出来,按在怀里,在客厅走来走去,轻拍着背低哄。
“看你好好就行,明天走。”
“下站去哪?”
“瑞士。”
“待多久?”
“没定呢,看签证。”
2003.5.29,广州。
“沈锦里。”
“嗯?”
“这次回来待多久?”
赵欢与和她妈妈躺在张床上。
“妈妈,但好像什都改变不。”
最后还是被胁着在他婚礼上笑,为他设宴待客,为他挡酒,为他说祝词。
新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啊。
水过于多,终于浸透
“鱼儿,先不哭,跟哥哥说怎?”
赵欢与蒙着眼睛趴他肩头,不说话。
“有没有睡着啊刚才?做噩梦醒?好,不哭,那今天晚上还是来和哥哥睡。”
六岁之前赵欢与夜间都是由沈乐皆照顾,上小学之后才听符恪话,分出另个卧室来,让她独立。
沈乐皆以为赵欢与会惧生,害怕出状况,所以全家人睡下后,唯独他默然留意房间里动静。哄几分钟,才发现方向哄偏,赵欢与不是怕沈锦里,是怕沈锦里疼。
赵欢与哼声,重新转过头来,埋怨道:“非典过才摸着回来看,要真染,这时候尸体早臭。”她随即严谨地纠正,“哦,非典尸体般没等凉就烧干净。沈锦里,你真是亲妈吗?”
沈锦里十九岁生下赵欢与,现在看来却也才是三十出头样子。肌肤、身段,和眼神,尚存浓厚少女气息。
沈锦里敲她额头,将女儿搂得更紧:“不是,垃圾桶捡你。”
赵欢与哈哈地笑,脸蹭再蹭,埋进沈锦里小腹,闷声闷气地说:“那太好。”
沈锦里忍着痒,抚她黑缎似发:“生你时候,你直不愿意出来,医生操刀剖,伤口缝得也没什技术,留条好丑疤。能祛,但不想,这是你送给痕迹。”她撩起来点衣服,俏皮地问,“要不要看看它?”
天气没有完全热起来,沈锦里为她俩搭上条薄毯。她抓住妈妈停在自己眼前手指,漂亮寇丹甲,赵欢与又问:“做美甲会不会疼啊?”
沈锦里问:“你剪指甲疼不疼?蠢嘞。”她半坐着靠在床头,手臂虚环着赵欢与肩膀,指尖翘起来,和睫毛弧度同等优雅,她问,“好看?”
赵欢与撇开头:“还行吧。”
“小鬼。”
“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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