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人不多,很多空座位。她个人缩在最后排靠窗位置,怀里搂着两根裹泥木枝——这是她全部行李。
风景从平原隆成群山,赵欢与昏昏欲睡。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安静交通工具。
车厢密闭,流动风从哪儿来。
听说饭点会有餐车路过。
“两个人起走?”
“不知道。”
“沈乐皆,好奇。”
沈乐皆不看他,兀自垂头,也不接话,盯着手指出神。
“沈家兄妹悖德乱伦,沈家女儿女婿双双逃婚。”王行赫问,“哪个,你更能受得住?”他恍然大悟似,“哦!你现在没得选——虽然,明明有过有得选时候。”
酒席摆得整齐盛大,宾客还未上座,正好,不必上。
紧锣密鼓准备小半年婚礼,即将诞生。可惜未见人世,就偃旗歇鼓,无声无息地死。
沈乐皆在冷清两层大厅穿梭,协调人事,道歉退桌。和经理将账算清楚后,空空如也楼里借出个角落予他,他坐着,拿出厚厚本宾客花名册。
之前是这本,打着电话请人来,现在也是这本,打着电话请人回。未来要道足歉,已来要订好酒店。幸好这是倒霉丧气事,各位都顾主人家心情,为主人家考虑,替主人家难堪,所以很好说话,很好解决。
很顺利,四个小时,沈乐皆把五个月心血收拾完毕。
“啊?”
“见不到日子,记得想。”
她不知道自己什时候睡着。睡在冰凉石桌上,有人替她塞入毛绒绒桌垫,睡在广袤天地间,有人替她披上轻薄毯。
她真没有醉,只是累,所以睡着也没有梦。
或许有,只是她忘。
“想要你院儿里那株花儿。”
“哪株?”
“那年去秦皇岛,带来那几根木棍儿,你把它们种活啦。”
“对,但现在依然是棍儿,花只在春夏开,纯白色,特好看。”
赵欢与笑:“那就更方便。”
去找妈妈吧。
睡意全无,赵欢与换个姿势,翘起二郎腿,锃亮鞋尖借着火车力悠然自在地点。
她伸手关头顶空调。
北京城2005,百无聊赖
沈乐皆知道,王行赫这趟,是想来茬架挨揍。
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动,被钉在椅子上。他今天早上,按太多电话键盘,现在手指很痛,痛得出奇。沈乐皆前半生,沈乐皆身体热度和筋骨里气力,都被这痛,抽丝剥茧样地,噬尽。
霍达走飞机,他要去美国。
赵欢与走火车,她往南,不知道要去哪儿。
火车路长,够她想清楚——应该能吧。若不能,那继续换下列好。
王行赫问过经理,被带来二楼大厅,极目而视,找好半天,才看到沈乐皆所坐桌。
“查出行记录吗?”王行赫问。
“还没。”
“打过电话吗?”
“还没。”
2005.10.18,赵欢与女士与霍达先生,大婚。
凌晨天将亮,伴郎需和新郎去新娘家里接亲。
新郎不见。
顺着找到新娘家中。
新娘也不见。
“小野。”
宋野枝和她同趴着:“总叫,杯不至于吧?”
“怎能呢。”
“嗯,那这次是什事儿呢?”
“记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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