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放去包里,不知不觉向虚空哈口白气,戴好头盔,扣紧手套,把脚撑踢上去,目视前方启动车。
——按惯例,其实按是他个人惯例。等待嘛,就是这样,有时候等得到,有时候不会。
裘禧在公交站牌下搓手跺脚,裘榆车停她面前。
“咦,你被人放鸽子?”裘禧歪头问。
裘榆木着脸轰下油门。
风往脸上刮刀子,耳边嗡嗡响,导致脑子想不多余事,只知道辨别路过人里有袁木无袁木。
裘禧后面有鬼追她似冲下楼,差点撞上人,在裘榆跟前急刹车,惊讶道:“哥你怎还在这儿?”
裘榆没反应,垂眼看手机,手指仍停留在编辑短信界面。他直接摁键返回首页,时钟占满半个屏幕,上头显示早自习已经开始十来分钟。
裘禧绕车转圈,打主意:“哥你等人是不是?介不介意多带个,不占地方。”
“介意。”
天刚亮灰光,好似制冷夜冰柜缓缓掀盖儿,人裹被子里也能感觉到凉飕飕气四处游蹿。起床之后裘榆穿件单衣站在衣柜边,面刷牙面审视眼前排衣服。手指往几件夹克和羽绒服之间徘徊几趟,最后还是挑出角落那件毛茸茸立领外套。
不知道用什绒,摸起来柔软暖和,是去年春节时裘榆姨妈精挑细选送来款式。也是因为柔软暖和,所以看起来很显女气,他便挂去横杆整年没碰过。
今天第次换上,裘榆在镜前别扭好会儿,盯得自己习惯,觉得勉强“能看”,才出卫生间。抓上钥匙准备出门,换鞋前又去裘禧房间把人叫醒,她应声挣扎,团着被子坐起身在床上迷瞪。
“好冷啊——为什冬天要上学——想当青蛙。蛇也行。”
裘榆往外走,没搭理她。
裘禧赶紧解下后座头盔,爬上去戴好。
裘榆问:“坐好?”
头盔有点大,裘禧还在调节暗扣,说:“你要接人是不是袁木哥?闻到小茶味道,她家洗发水就这个味儿。”
裘禧熟练地接受被拒绝事实,二话没说迈腿朝公交站疾跑。
“你今天不来上课吗。老李来教室。”
裘榆点开袁木这条新信息,同时看到刚才被自己搁置短信框,文本后光标依然在不紧不慢地闪。也是等待姿态。
裘榆把字挨个删除。
之前想打电话,太唐突。想发短信,不好措辞。他们从没约定过每天早上必须在楼下见面,所以每次同行都像顺便,像凑巧。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等人,通电话或短信发过去,倒像催促,像要将责任推给袁木起承担。
裘禧眼睛半睁,直瞧着裘榆身影,接着说:“哥,你这新衣服还挺好看,上面毛毛看着好舒服。”
裘榆靠着鞋柜蹬脚穿鞋,低头回道:“废话好多,注意时间别迟到青蛙精。”
说完,嘭下关门走。
他按惯例把车推到对面楼道口,然后坐车上默默地等。今天等很久,亲眼见这冰柜盖儿由半闭到全揭开,天空白个彻底,风更狠厉,却迟迟看不到袁木现身。
支地上腿被冻得既僵又麻,裘榆打量下斜前方避风棚子,但考虑到袁木下楼后有可能找不着自己,于是只放下踏板车脚撑,换个姿势继续抱臂仰脖望那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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