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松力,抽出纸巾擦拭,准备离开。
“小寻。”时父叫住他,“你是不是没看过你们签离婚意向书?”
时寻动作滞,目光锁定在男人手里那张被透明胶带沾好纸张上。
正是早就被他撕碎扔进垃圾桶里那
时寻虹膜微张,烫到手指被迫松开。原来,这才是家中态度转变巨大原因。
时父补充道:“公司运作又出点问题,柏家从开始就没想真帮们,眼下更是显露出明显吞并心思。”
果然是公司事……
确,除这件事,他们也不会有其他事来找他,他早就知道。
“所以。”时寻蹙眉问道,“你希望从中调和,阻止并购?”
可他能说什呢?
个领养孩子,本就是多余存在,连份诘问资格都不曾拥有。
他连怨都怨不得。
如果这种温情再早个十年就好,哪怕是刀尖舔糖,他都会尝试去相信。
只可惜,切都太迟。
着咖啡豆香气,沁入鼻腔,惹得人心头泛苦。
时父出声问道:“小寻,你最近过得好吗?柏家人……对你好吗?”
听着这份虚情假意寒暄,时寻闭闭眼:“当初你们强行让同意这门婚事时候,好像也没担心过会不会过得好吧?”
句话噎回毫无意义嘘寒问暖,时父尴尬地撑撑嘴角,下句话还没说出来,时寻直接撕开这份假意温情:“有什事直说吧,赶时间。”
男人长叹口气:“当年在福利院见到你时,你还只是个懵懵懂懂孩子,乖巧地坐在石阶上,时间怎把们变成这样……”
时父点头:“上次你们回来,看得出来他们家都很喜欢你,如果——”
时寻打断他:“可能吗?在个多次扶植都依旧决策失败公司上反复砸钱,你拿他们当傻子吗?”
“还有第二种办法。”时父顿音,“你和柏沉故离婚,搬回北池和们起住吧,们家人重新在起生活,好吗?”
时寻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种境地,他收紧掌心,滚烫咖啡顺着指缝流下,在雪白桌面上阴起片脏污。
他忿忿道:“想钱想疯吗!柏沉故就算有钱,那也是他婚前财产,们就算离婚,你们也拿不到分钱!”
他掀起眼皮,阻止男人煽情:“感情牌就不必,如果过去二十年里你们哪怕曾有次把放在心上,们关系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时父垂下头,声音懊悔:“小寻,对不起,都是错,是爸爸对不起你。”
时寻听着,竟真从中分辨出几分诚挚。
他伸手靠近咖啡杯,看着杯面缓缓上升白气,沉默下来。
时父继续说:“你弟弟出点意外,已经昏迷半月多,医生也不确定他什时候能醒过来。”
提起当年,时寻心口空。
记忆里那天不算晴朗,灰蒙空气里泛着潮湿,光线稀薄地铺开,似有若无地漂浮着。
就是那天,对身上发光夫妻向他伸出手,眼底充满他所渴望爱意。
阳光从云层中穿出,赋予软弱孩子最大勇气,朝着那束光芒伸出手。
时寻以为掌心相贴带来是温暖承诺,却不承想变成沉重枷锁,锁链捆束他,在他心里反复烫下求而不得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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