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意识到自己这张破嘴又没把住门，他尴尬地站在他身后，思量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轻飘飘
，或者说，是不是张沉太认真？要知道没心没肺遇上认真，受伤
总是那个认真，他看出来这人在闷气，有些后悔，开始没话找话：“哟，高中生还抽烟呢？”
张沉回头剐他
眼，没搭理他。
程声又问：“你家有洗澡地方吗？
身上衣服上全是灰。”
前面那人没回头，上半身在窗户外面，悠悠地吹着夜风，对身后程声说：“没几户人家能洗澡，都是大澡堂。”
“大澡堂
“从正面进多尴尬啊！”
“爬人窗户不尴尬？”
程声嘿嘿笑两声，胡诌：“这不是怕打扰你和你家人们
。”
张沉点点头，明白什样，忽然拎着他肩膀，把他往门方向推，冲他说：“走吧。”
程声被推个踉跄，这股劲儿里不友善实在太明显，他有点儿害怕，忍不住问：“去哪？”
程声刚打算感时伤怀心倏地冻成冰。他这才感觉到身下是梆硬水泥地板，凉飕飕寒气顺着张沉这句话直往他身体里钻。
可他在脸皮厚这方面实在天赋异禀，天之内被人当众戳穿两次竟然也没生出寻死觅活羞耻心，只是下意识地把只胳膊伸出去，小声说：“你拉把，出不去。”
张沉瞧瞧床底下伸出截胳膊，白衬衣袖口被地下尘灰沾得灰突突，手腕子上还有几道剐蹭红印。
“你自己出来。”
程声没辙，不好意思再多说，只好艰难地在肩膀那地方找个受力点，脊背蹭着地板，像只傻企鹅似，点点往旁边挪。可他挪大半天也只挪半截身子，后背还地板被硌得火辣辣疼。
“警察局。”
警察局？刚才那点儿沉默下害怕反倒在这确定回答中变得轻盈，是吓唬恐吓？程声不确定，只是他潜意识中断定张沉不会这样做，竟然近乎嬉皮笑脸地对他说：“是混蛋玩意儿，擅闯民宅，违法犯罪，对不起，可你送去警察局以后奶奶家生意还怎做？”
张沉停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程声歪歪扭扭地靠着门，他被这幅黑沉沉眼睛盯得不自在，不自然地拍拍衣服上灰，可那灰像是磁石样，越拍越是粘紧。
忽然，对面那人收回目光，侧身从自己抽屉里抽出盒烟和打火机，没什讲究地点上，当程声不存在样，走到窗台，慢慢在风里口口吸着烟。
就在他内心寻思要不要厚着脸皮再求助张沉时候，床边那人忽然捏起他腕子，拖牲口似，生拉硬扯地提溜着他胳膊，把他整个人从床底下拽出来。
程声毫无防备，刚摔得身青紫脊背又被水泥地折磨番，他之前没觉出疼，现在有个大活人在他面前，下就忍不住，大喊：“疼！要脱臼！”
前面那人没搭理他，把他拖出来以后，拎着他被蹭得脏兮兮白衬衫，警告他：“你是不是想让报警？”
程声第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腹诽，你们这小破地方报警也不见得有用，但他被老程指点惯，马上意识到自己思想上有问题，话在肚子里拐个弯，脱口而出：“别介，只是想找你玩，个人在这边太无聊。”
“你不能从正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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