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这里,李小芸忽然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见到坐在床边儿子似乎安心许多,起身下地换拖鞋,问张沉:“你去哪儿?妈刚才找你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和朋友出去。”
“没走正门?”
“嗯。”
李小芸见惯不惯,反而夸他:“多和朋友出去多好,别老个人闷着,杨明明他们矿里这周末给天假期,你跟他出去玩吧。”
而止意思,挥着手和他说再见,个人朝设计院方向潇洒而去。
张沉看着逐渐消失在黑夜中背影,吊儿郎当,只看背影都能把此人性格猜个八分准,他蹲在石阶上独自又抽根烟,抽完后,在路上披上外套,缓缓朝三钢家属院走去。
张沉回到家时候客厅片狼藉,玻璃渣和瓷渣摔得哪儿都是,他本想眼不见为净,两眼闭跨过这些糟心玩意儿,但走半还是停住脚,无奈叹口气,认命地去卫生间提把扫帚簸箕把这烂摊子处理干净。
等张沉把客厅这烂摊子全收拾完回卧室,才发现李小芸睡在他床上,身上只盖件外套,旁边绿底白边电风扇嘎吱嘎吱送着风,张沉在床前站好会儿才挨着床边坐在地板上,仔细地看李小芸那张脸。
所有人都说他和他妈是个模子里刻出来,邻居爱讲李小芸闲话,见她穿连衣裙高跟鞋要阴阳怪气,说她个家庭妇女这样打扮八成怀着勾引外面野男人心思。
张沉答应声,忽然发现李小芸脖子上挂着个从未见过金项链,随意瞥都知道价值不菲。
“哪儿来?你脖子上项链。”
李小芸正在揉眼睛,低头瞥眼自己锁骨上锃亮吊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舞厅里起跳舞个叔叔送。”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儿子解释这些,抱着原先盖在自己身上外套,继续道:“妈去沙发睡觉去,你早点睡吧,都快点。”
张沉却忽然拽住她袖口,语气不好,“
那张沉呢?他就该是李小芸翻版,他看着李小芸脸,想起七八岁时和院子里某户人家女儿起跳皮筋,他在树荫处支起两把木椅子,看小女孩个人数着二三四五六七,然后她忽然跑过来把他扑在旁边草坪上,在他脸上亲口,张沉不知道小孩子会懂这样多,下意识猛地推她把,然后下秒就被下楼叫女儿回家吃饭对方父母扇五巴掌。
他看着李小芸,又想起他初中,想起那个对他特别好、个从北京来语文老师,文绉绉男人,说话总要旁证侧引,会儿个诃夫,会儿又个斯基,提倡大刀阔斧教育改革,要充实学生娱乐文化生活,每周五最后两堂自习课都会组织班里学生看电影。
第次看霸王别姬也是在老师那里,男老师在某个周五以课后辅导为名义把张沉带回自己教职工宿舍,他们俩在男老师那张木板床上看完碟片,当化着精致戏妆程蝶衣从身后抱住段小楼时,那个男老师也从身后抱住他。
十来岁张沉冻在原地,等双温热成年男性手掌摸上他侧腰时他才惊慌失措地起身,举起木桌旁边茶缸猛地砸在老师头上。
然后他看见血。那段日子里,张沉每日每夜都会梦见摊氧化发黑血,以及双恶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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