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安静,张立成
李小芸又问:“今天几号?”
张沉说:“七月三十。”
李小芸没坐下,像樽石像样站着,她“哦”声,慢吞吞地字字说:“还有个月就要开学。”
可她马上就变得失控,冲上去把抓住张沉衬衫领子,又给他巴掌,这巴掌比刚刚力道还重,张沉歪着脸,感受到刚刚扇在自己脸上那只手颤巍巍,好像憋十来年对自己所有怨气终于顺着这股力道轰然泄下。
这次张沉早有准备,冷静地再挨巴掌,没有惊讶也没有其他动作,又说声“对不起”。
晚上没人做饭,家里只有张沉和李小芸两个人在。
李小芸浑身上下全是上午那墨镜女人掐出来印子,还有磕在台阶上擦出伤和淤青,她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拿着瓶红药水涂涂抹抹,后背伤她看不到,只能凭感觉瞎涂通,等磕磕绊绊涂完又坐在自己床上发呆。
期间张沉来敲好几次门她都不开。
快九点时候李小芸终于愿意出来,那时候张沉坐在客厅沙发上,低着头,只手在抚掌心李小芸掐出来血印子,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
天已经全黑,客厅没有开灯,窗户大开,窗帘和风起摆,张沉坐在沙发上,他身影在晚风中模糊不清,像只找不到家鸟。李小芸没去开灯,凭感觉慢慢走到儿子面前,什也没说。
这两句连在起“对不起”让李小芸失控,他们母子俩在今天像换种身份,从前李小芸从未对他动过手,张沉也从未说过“对不起”,可今天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做平日里绝不会做事。
李小芸扯着他袖子,忽然毫无章法地开始捶他胸口,使劲儿捶,副恨铁不成钢样子,嗓子发出哽咽声,像某种濒死动物呜咽,“你怎这傻?你没听你爸说过?人家是什人什家庭,你是什人什家庭?人家想怎潇洒就怎潇洒,腻歪拍拍屁股走人再换个地方,毛也不会损失,你呢?你这年怎过?别人怎骂你你知道吗?人家说你为攀高枝连男人都不放过……”
张沉衣服被李小芸抓得片狼藉,他很久没喝水,嗓子哑得厉害,隔半晌才开口:“已经和他说过,他以后不会再来找。”
这句话好像让张沉不舒服,他说完抬手摸摸刚才李小芸那巴掌打上右脸颊,那里有点发烫,可能肿,张沉不在意自己脸肿没肿,接着刚刚话头继续,“别人说就说,不在乎。”
李小芸重重呼口气,肩膀骤然垮成座坍塌桥,她突然坐下来,连带着扯把张沉衬衫边,要他也坐下。
张沉感觉到妈妈正朝自己走来,回过神刚站起身想问点什,忽然就被迎面巴掌打懵。
这巴掌力道不重,李小芸根本没多少劲儿,但张沉从小没挨过她打,以往李小芸被学校老师叫去办公室训成孙子也没和张沉动过手,只是不停叹气。这当头巴掌让张沉有些措手不及,被打得头偏在侧,他努力撑着眼眶,眨眨干涩眼睛,说声“对不起”。
好在他俩都站在黑夜中,没人看清对方表情。
李小芸这巴掌打完,愈发冷静,问张沉:“那孩子呢?”
张沉老实回答她:“回他奶奶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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