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跑去门口
杂货店，问老板要
瓶黑喷漆。正听广播老板侧头瞥他
眼，小心翼翼地用根圆珠笔捻住他放在桌面上钱，怕碰到他就染上什
病样子，脸警惕。
程声没在乎老板动作，接过黑漆就往回跑，跑到印着鲜红刺眼大字楼前，股脑拆开刚买黑漆，发泄似地朝整栋楼面狂喷通。
黑漆在雨里变成墨色水，顺着墙壁流下来。程声哆嗦着往上喷，想把这些龌龊字眼全盖住，可墙上红字实在太大，只被盖住半漆就用完。
张沉看到这些字会怎样，怨他恨他？程声不敢接着往下想，因为他怕张沉连恨都不屑恨，只轻飘飘地略过他。
刚想到这里，程声感觉身后来个人，那人没像别人样避开他，而是慢慢走到他身后停脚。
张活页纸，斟酌地在上面写几行字，仔细折好压在枕头下面。
做完这些李小芸体会到前所未有轻松，她抹掉额头才冒出汗，歇会功夫，意识到她该出门去找她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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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云城天气反常，前秒还是毒太阳，后秒就变成倾盆大雨，雨点子像淋浴似往下浇。程声去百货公司路上还晴空万里，等到张沉家门口时已经下好阵小雨。他没打伞，也不大讲究，只是小心护着怀里刚从百货市场买礼物往老小区里走。
他走到张沉家那栋楼时忽然停脚。穿过他零散几苗人原本还三两插科打诨，看到他霎时住嘴，默不作声走过他。
程声身上衬衣被淋得湿漉漉，手里拿着瓶喷完空罐子，身狼狈相。他被身后突然出现动静吓得阵哆嗦，转身发现是李小芸在拍他肩。她表情漠然，毫无奶奶口中“人家恨死你”劲气，眼睛也不看墙壁上被盖住半字，反而拿状似平日里语气问他：“你怎来？”
程声已经做好叫人拿笤帚打出门打算，没想到李小芸竟丁点敌意也没展露，慌乱之下把手里提礼物抱在怀里给她展示，急匆匆道歉：“阿姨，上次是
嘴贱，发起疯来谁都咬，对不起。”
回答他只是句没什起伏“没事。”
天上雨在短短几秒之间变得,bao躁，原先还是毛毛细雨，转瞬就变成炸弹样往下浇。李小芸抹把脸上水，看看这个比自己高很多男孩，原本想直接出门找儿子想法拐个弯，温和地对他说：“雨越来越大，别在外面待着，跟回家吧。”
程声跟着她
前面灰楼上几个鲜红大字扎眼，拿漆喷，灰溜溜墙面上写着——李小芸儿子是同性恋，恶心。
同性恋这三个字还被放大倍，不知是原先那墨镜女人蓄意报复还是哪个不安好心人故意喷上去。
雨还接着下，不大不小，刷不掉墙面上早已干透字。可刷掉又能如何，鲜红字被雨淋场，像流血，更难堪狼狈。
程声只抬头看眼就咬着牙往出跑。
周围人都被他吓大跳，躲瘟疫样躲着他，主动给他避出条道。他们尚存丝道德，不至于当面说人难听话，但那天过去后，所有人家都警告自家孩子，看到他们要躲着走，同性恋都有病，艾滋或其他说道不出病，谁知道那玩意能不能传染，染上就要跟辈子，治都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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