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天张沉亲自开车送,程声窝在后座帮解决这段时间论文里处看不懂数学公式,他很聪明,总喜欢大放厥词,耸耸肩顺着他夸,手上自觉地把这段时间堆积所有问题并推给他。
到学校,没有直接回自己住处,而是蹲在路边想事。像几年前样,张沉和程声这两个人像道突如其来疾风划过世界,看向他们时他们已经彻底消失,路尽头空荡荡,只有半融雪迹和几片枯黄落叶在视线里。
九八八年?冬
李小芸飞身跳进条小溪,没人知道跳下去那刻她在想什。
这个女人在水面沉沉浮浮,会露出粘满湿发脑袋,会全身沉到底,只留水面串咕噜咕噜气泡。
近。这天让紧绷人生彻底松弛下来,跟着张沉起修缮门口台阶,他动作利落,什都会,修到半实在没力气,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往天,专心欣赏雪景。
他们咖啡店真很美,背后是望不到尽头连绵雪山,和云和天几乎连成片。仰着头,从下往上看这壮丽景,不知为什有些想家。
再抬起头时看到院子里张沉和程声在漫天飘雪中打起雪仗来。张沉砸个准,很快把程声砸得举手投降,不过看出投降只是他阴谋,果然没几秒他就趁张沉不注意从雪堆里抓出个大雪球,跑着扔向张沉。
张沉接住向他跑来程声,两个人平衡不稳人同倒在雪地里,程声好像受惊吓,脸着急从他身上爬起来,隔着裤子来回摸他腿,很心疼模样,“腿没事吧?”
张沉根本不在意,三两下从雪地里站起来,看到程声着急又心疼模样似乎很满足,抓着他手往自己面前拉,鼻尖贴着他脸,问:“有事怎办?”
她就这样在彻骨冰冷溪水中起伏数十次,直到几乎晕过去。但最后丝理智救她,她在窒息感中忽然想起自己还在上小学孩子,凭本能用双手扒住溪边石块,摇摆着身体往岸上爬。
远处成片乌黑烟雾源源不断从巨大黑烟囱里涌出,快要冻僵李小芸伸出只手臂指向天空,她扬起尖下巴,顺着手指向上望,上面什都没有,只有乌黑片。
李小芸用另只手抹把结出冰碴子眼眶,窸窸窣窣从身旁口袋里掏出盒偷藏香烟,颤抖着点上火,冒着寒气大口大口抽着。
很快远处来个趿拉着棉拖鞋女人,那人眼尖,大老远看到地上躺着个吞云吐雾女人,马上摆出兴奋表情,扯着嗓子喊:“李小芸,你生猛得狠嘛!回去要告你老公你偷他烟抽!
这次程声终于反应过来他根本点事也没有,伸手打他下,却还是顺着他说:“照顾你呗,哪哪都归照顾。”
仰躺在雪地里,伸手抹把发红眼眶。
很快在模糊视线中看到张沉和程声朝走来,他们两个今天都穿厚呢子大衣,肩上落层薄雪,身上到处是刚刚打雪仗留下痕迹,望着他们,很难想象他们已经超过三十岁。
张沉向伸出只手,问:“下午和们起卖艺?”
点点头,拉着他手慢慢站起来,和他们起打场酣畅淋漓雪仗,之后抱着乐器和零钱罐同往街口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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