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轩看到他样子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很难活着出去。这是要玉石俱焚架势,那眼底有疯狂和恨意,唯独没有生气,他要让华旸饱尝痛苦。
华轩虽然被警队停职,也直没有再见到华旸,但凭借从前人脉,他还是解些赤枭这段时间动向。
他知道华旸风头正劲,上位之路很顺利,也知道他行事出格,恐怕难以善终。林辉没有结婚,但有个私生子,养在外头,没被承认过,只有少数人知道。林辉坠河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那个私生子找华旸寻仇,寻仇不成反被制住,被打断骨头,灌进水泥桶,扔进河里。美其名曰,成全他孝心。
命偿命,林辉要用华轩给他儿子陪葬。
华轩闭上眼睛,喉口涌上腥甜,他被打顿,也许内脏有破裂,时常会呕血。
里头是只断手,齐腕砍下,断口处,血都没有凝固,将原先浅色布袋染成深色。
而那只手手腕上,还带着块表。
是他给华轩警校毕业礼物。
烟头落在地上,火点瞬间灭。
疼,疼到已经喊不出来。
夜色渐深,雾气更浓稠,山下灯片片熄灭,先是人家灯,再是船上灯,直到山野归于黑暗,四下片寂静。
华旸吐出口烟,消散在冰冷空气中。
有人连滚带爬地从山脚跑上来,脸色煞白,说话结巴,将手里东西递过去,“旸,旸哥,刚刚有人送来这个。”
游凌上前步,把东西接过去。
个深色布袋,被随意地用绳子捆扎。
他有时会希望自己快点死,这样就不会成为要挟把柄;有时又希望自己再撑久点,这样也许还能再看到华旸面。他生中最亲近人,最后记忆是以不欢而散争执结束,总是太遗憾。
两种心思天人交战。华轩直不安,林辉砍自己手给华旸寄去,华旸看到会发疯,他都难以想象这种时刻。
眼泪要落下,马上紧咬下唇,死死刹住。
他平缓呼吸,放空思绪,忽略肉体上疼痛,水泥地冰凉粗糙,血液不断流逝带来意识模糊,但他不能睡,睡着就
他还有种幻觉,好像左手还在,手指还能动,只是疼得撕心裂肺。他模糊地知道这只是幻肢痛,是大脑种欺骗机制。那只断手就被摆在他眼前,他疼晕过去两次。
怕他失血过多而死,伤口做简单包扎。
还好天气冷,血冻住,不至于腐烂发臭,爬满蛆。手臂肿胀发黑,他趴在地上,寒气从浇水泥地蒸发出来,渗透到骨头缝里,牙齿打颤,胃里恶心翻涌,只想呕吐。
意识已经不清醒,连续三天,他只被灌两口水,手脚被牛筋绳捆住,脖子上铁链连着水泥地,伤口红肿发炎,从昨天开始高烧,浑身又冷又烫。
林辉不想他死太快,但不介意他活得有多痛苦。林辉自己也像条病犬,疯狗变成病犬,瘸条腿,半口牙被华轩在之前争斗中打落,瘦骨嶙峋,眼球凸起,额头上青筋像枯死树根般横陈。
袋子湿热,拿在手上黏糊糊,还有股冲鼻腥味。
游凌接过,就知道为什这个人怎恐慌。
这是血味道。布袋被血浸透。
游凌将袋子解开,脸色也兀地大变。
华旸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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