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摔倒在地上,颗牙齿被打落,吐出血。
男人痛嚎挣扎,像笨拙兽类样侧伏在地,手捂着伤口,但面积太大,血止不住。自己就这样呆呆看着他惨叫,痛得抽搐,手向他伸出,从痛骂怒骂到哭泣求饶,逐渐声音微弱,只剩粗重喘息,血慢慢流尽,积起片血洼,终于男人身躯僵硬,动不动。
纪秋等好久才敢确信男人是死。
他缓缓站起来,手上还握着刀子,捏得死紧,五指绞颤,好像最后根求生吊索。
他杀人,没有悔意,反而觉得松口气,那种被毒蛇攀附感觉消失,身上陡然轻,不会再做噩梦,次次在午夜惊醒。
巨大落地玻璃窗,从高处俯视,能窥尽这城市繁华夜色,脚下霓虹璀璨,奔腾如流。
纪秋赤脚站着,看久有种晕眩错觉。衬衣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手腕上还有绳索勒出血痕。
踩着冰凉瓷砖,猩红喷溅血液沾上白皙脚背,穿着宽松得只堪蔽体白衬衣,领口大敞,露出青紫伤疤,头细软顺滑黑发,衬着削尖毫无血色少年脸庞,粘稠血液从眉骨往下淌,在鸦羽般睫毛上滞留,停滞黏连,白衬衣上斑斑点点血,艳丽得好像副讽刺主义油画,有种惊心动魄美感。
浑身失力,手上水果刀当啷声掉落,雪白刀锋倒映出张惊惧恐慌脸庞。梨花带雨,美仍是美,只是身血污,显得诡异。
纪秋后退步,脚踩入汇聚血泊。他被液体温热触感惊着,向反方向急退,踩出连串血脚印。
但还是怕,他生性胆小,做事温吞,性格像只蜗牛,想藏在壳里,坐着片叶子,随波逐流。而今要他走出破碎壳,去和毒蛇搏斗。
纪秋又发起抖来,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杀人,个鲜活和他样生命,他畏惧,畏惧自己可以做出这可怕事,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滑落到嘴角,嘴酸楚。
遇到奚闻,和老东家解约,签入新公司,个规模更大,看着更正规公司,他本来以为会有新生活,可以永远忘记从前暗无天日日子。
开始都不错,他有个看着很专业经纪人,雷厉风行,公事公办,有自己训练
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地狱,缠绕入鼻腥臭,血液和男人TI液,混杂在他身上,从里到外,像硫酸样腐蚀着他身体。无论装饰多华美,家私如何高端,打扮如何体面,锃亮落地窗映出所有行径都像未开蒙野兽,这里是人间炼狱。
他狼狈不堪地弯身,膝盖打着颤,中央空调还在运作,暖气徐徐吹送,烫红面颊,呼吸急促,吸入空气越多,胸口越是憋闷,好像被只巨手捏住心脏,血管鼓起撑炸。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哪来勇气,可以将刀锋送入男人肚子。
刀尖碰到皮肤时有刹那阻塞,男人像是震惊,随即浓眉竖起,脸上浮现,bao怒。
他畏惧,拼尽全力地刺,尖端刺入皮肤深入血肉,既然如此顺滑流畅,紧握刀柄手掌浸满血。男人吃痛大叫,掌打上来,自己被打偏,手却紧抓不放,刀身侧倾,像划破匹布料样,划开男人肚子,刀身离开豁开伤口时,带出缠连内脏,被血液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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