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注视中沈玉汝依旧端庄地坐在楼梯上,眼神清明,语调平和,就和多年前她捧着茶杯坐在长阶上等待放学归来沈嘉映样,即使外孙如今已经长大成为沈苫,懂得人世界悲欢离合不再比她少太多太多,她仍然还是在足够漫长人生中积累沉淀智慧和通达,能够在告别之前再叮嘱孩子们哪怕两句被他们忽视事实。
“她问得有点突然,时没想好答案,于是便就着手边工作告诉她,那就想象自己是在熬制琴弦吧。”
人生苦短,但至少音律悠长。
“会者定离,去者必返。”
意味深长地念完佛教谶语,沈玉汝转头看向身边仍然年轻孩子,轻声询问:“但你是不是有不想离开人,嘉映?”
虽然这次他想做事着实有些非同寻常,在过去很长段时间里,沈苫都拿捏不准沈玉汝到底会对此做出什反应。但听刚才那几句意味不明表述,沈苫忽然察觉到,沈玉汝似乎已经做好像当年她放沈宁永远离开时样、目送孩子彻底远去准备。
或者说,也许人生都是在为场又场离别做着准备,而沈玉汝很早就参透这点:到最后,们都是个人。
今日被布达佩斯阳光暂时染上蜜色回忆之池漾起层波涟漪,不知何时,沈苫冰冷固执内心宝盒被再次冲到岸上搁浅。
他忽然忍不住也有些想要叹息。
为仍然无所知秦峥,也为深知犹豫无益自己。
。
秦峥,个总是用长睫毛敛去眼底神色、永远看起来冷淡而不合群家伙,这次,在两人走后,当淹没于大帮过分热情阿姨与奶奶簇拥之下,竟然仍然没有流露出任何点点不虞。
沈苫甚至在秦峥眼中发现种很干净柔和,那种……让人甚至敢于相信、他此刻心里定真很温柔柔和。
再次,沈苫想到:只有拥有相似品质人才能看到他人身上与自己重合光环,秦峥和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男孩,在某些方面,大约真很像。
“秦峥告诉你名字寓意。”沈玉汝突然也提到这个他正在想人。
“你妈妈走之前,其实问过个问题。”沈玉汝再次开口。
“她问,熬不下去时候要怎办。”
沈苫颤颤眼皮,回头看去。
这很让人意外。
沈苫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沈宁也会问出这种不确定问题。
沈苫仍然托着下巴望向秦峥,没有回头与外婆对视。
沈玉汝似乎轻轻叹息声:“你从小就不喜欢吃甜食,但都不知道,原来你也那不喜欢吃苦。”
女人声线很柔软,并没有任何谴责意思,相对而言,她更像在看着个挑食孩子,无奈、惊讶、惋惜,但最终还是决定尊重他选择。
她总是这样体贴。
即使沈苫从来没有计划告知过外婆自己打算,他心里也清楚,无论自己最后想要做什,沈玉汝总会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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