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意诚抿着嘴,笑很是矜持。
姜善确实有些羡慕,他二十岁时候还在成王府做管家,活无知无觉,既无来路也无归途。
在千佛寺用顿斋饭,午后,他们就逛去后山。
山中处处都是遮天掩日高大树木,绿树荫浓,凉爽不已。
后山有条长阶,蜿蜒着通到山脚下,因为走人不多,阶上升满绿苔。林间传来鸟雀声音,伴着流水声音潺
尚意诚站在边,他越来越难把面前这个人同传说中东厂厂公联系在起。
“看旁人求神拜佛都有所求,你呢?”尚意诚问姜善,“你如此地位,还有烦心事吗?”
姜善想想,道:“只是习惯,来求个心安而已。”
尚意诚同他并肩,听他说话,“年幼之时,有位长辈十分笃信神佛,跟着她听不少佛经。长大之后,拜佛是为修身养性,以至于让自己不那痛苦。”
姜善说着停下来,想起那段没有遇见端献之前日子。尚意诚不明所以,目露疑惑。
千佛寺在城外座山上,寺庙建在半山腰,峰峦翠幕掩映,古刹幽深,游人络绎不绝。山涧流水潺潺,在山脚下汇成个翡翠般湖泊,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尚意诚跟着姜善道去千佛寺,进得寺中,是几重门廊掩映着道长廊,大雄宝殿还在里面。殿上设着座三尺高经坛,宝相庄严佛相端坐正中。面前只长案,供着诸佛菩萨神马,截齐摆九只铜香炉,炉中香烟缥缈。
殿下放着三个蒲团,姜善上前跪在蒲团上,颇为虔诚拜三拜。他动作有条不紊,眼中也很平静,并没有求神问佛惯有焦虑和渴求。尚意诚在边看着,都觉得他不像是拜佛那个,像是被人们供起来那个。
不多时,姜善起身,接过僧众递来香,插进香炉里。绛檀烟气,在姜善手中过遭,染他满身檀香。
拜过佛祖,姜善同尚意诚往后边去,走进殿内,只见殿内满是佛像,俱是大理石凿成,诸天神佛,或喜或骂,或坐或卧,形态逼真,各不相同。
姜善笑笑,道:“说不好真是因为年纪大,总爱想些旧事,罢罢。”
尚意诚就问:“你多大?”
“二十有八,这个年纪说年轻着实是勉强。”姜善看眼尚意诚,问道:“你呢?”
“二十有。”
姜善惊讶瞬,他竟比端献还小岁,“如此年轻就中探花,真是年少英才。”
他们都雕刻很高很大,需要人仰着去看,看久,不自觉就带上三分虔诚。
尚意诚听见旁边个男子对着佛像祈求自家妻子这胎是个男孩儿,另边位男子,约摸是行商,祈求财源广进。
尚意诚有些无语,他与姜善对视眼,眼里俱是好笑。
姜善转身走出佛殿,殿后座丈余莲池,池中白莲朵朵,圣洁安谧。姜善走到桥中间,停下来。
他穿件月白绸衫子,衣摆绣些云纹,虽不显得华贵却自有番气度。他常常将手袖在衣袖之中,显出种温和。端献平日里也会装着副温和样子,那是为引着旁人在他面前说真话。但是姜善不同,他温和让人觉得舒服,说话也可以,不说话就在他身边待着,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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