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又希望闫泽在。
站在他面前,握住他手,那颗火种至少可以有秒钟将他从死亡身边带走。
不多时,围观人墙出现口子,有人疯狂地撕开人群缝隙,然后在人群最前沿停顿秒。
有人靠近过来,脚步错顿,不太冷静。
有人在徐皓身边近乎不撑地跪下来。
他自十六岁睁眼以来,严以待己,拼命上进,刻不歇地构建着意识中安全感。可他没有真正想过生命中需要抗击敌人是什。不是金融海啸,不是邵甫元,不是资本,是命运。
命运。
电话那头闫泽继续对他说,“刚进门,没看见你坐哪桌。街上好像出车祸,们等路况好些再回家,怎样?”
徐皓吐出嘴里血水,他坚强地维持着意识,呼吸困难,用破碎音节对着手机念个字,“……来。”
大概是徐皓声音过于反常,对面脚步顿,接着有门被撞开。
烂车,他对着车和天空破口大骂,对着围观和尖叫人群破口大骂,然后浑浑噩噩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他们非常年轻,或许还不到二十岁,满身酒气,走路无法走直线。肇事者第通电话没有报警,也没有找救护车,那个男走两步,歪歪扭扭地坐在马路上。年轻肇事者对着电话说,“张叔,出事,撞人。……没跑,喝酒,找人捞,快。……”
徐皓伏在地上,无力分辨这人后面说些什。徐皓想要坐起来,双手无力,仅能维持意识。鼻腔和嘴里陆续有血沫开始上涌,徐皓眼前阵阵发黑,全身撕裂般疼痛,仿佛随时能咳出肺渣沫来。
但眼下无论伤情如何,自救意识尚存。
徐皓困难地划开手机,颤抖着左手,拨通最近电话记录。
耳畔有电流杂音膨胀起来,振聋发聩,由远及近,嗡嗡作响。闫泽无法接受地触碰下徐皓背脊,又感到同等疼痛般抬起来。他满身戾气地环顾四周,痛苦不堪,拼命压抑着喘息,像是要歇斯底里地喊些什出来,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最终只握住徐皓落在手机旁那只手。
握得很紧,像是要捏碎徐皓手骨。
额头贴住徐皓手背,感受着
电话那边突然奔跑起来,跑得很快,有风声灌入。闫泽没有挂掉徐皓电话,而是又拨通另只随身手机。因为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事,闫泽声音还算克制,他报地址,语速很快,隐约听见奔跑时剧烈到几乎发声呼吸。
默契这种东西很奇怪,不用太多字眼,足以让对方知道他情况不妙。
大量血水从鼻腔和口腔涌出来。徐皓逐渐听不清周围声音。其实徐皓并不想让闫泽看到他这副样子。又狼狈,又虚弱,五分钟下车买瓶水而已,被酒驾搞成这幅样子。
徐皓这十年活得很努力。生命机会来之不易,徐皓舍不得浪费时间,他直向前走,直向前走。但遗憾无法避免。
倘若,倘若这刻真是人力不可阻挡命运。
电话接通。闫泽声音如常,“徐皓?”
徐皓蒙瞬间。
似曾相识,连音色都似曾相识。
徐皓突然觉得荒唐,生命中人力不可违背荒唐。
徐皓认出这个声音。他意识到今天是几号,是2017年8月23号,是他过26岁生日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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