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拿错烟人跟着推门出来,徐皓往旁边侧下身体,算是让开。闫泽单手在徐皓旁边扶墙撑住,缓下酒劲,在身上摸索阵没摸着火,就要把徐皓手里烟抽走。徐皓松手让给他。
闫泽倚靠到徐皓旁边墙面上,抽起手中所剩后半根烟。有口烟过肺咽下去,闫泽突然抬起头,颇有些混不吝地自下而上看着徐皓。在徐皓与其对视目光中,烟气缓慢地从闫泽嘴唇开合间隙冲淡出来。
那刻在记忆中留存得很奇怪,好像降格后电影镜头。周围有人呕吐,有人跌倒在垃圾堆里,有人尖声大笑。门后是狂躁不歇鼓点,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轻微震动。两个酒醉年轻男人在夜店后门互相注视着,这时闫泽对徐皓说句话。话出口二人神态莫名凝滞下来,仿佛时空被什切断,这世界混乱有秒钟与他们精神无缘。
徐皓用好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闫泽说得是句诗,是拜伦流传非常广句英文诗。二十岁他在井里下坠,完全不明白这种环境里为什会有诗,且为什要有诗。可那瞬间留给潜意识惊异是持久,以至于多年后想来仍有意义不明余震。几秒后有人推开后门往外走,干冰气体混合着香水味涌出门外。时空链接恢复,鼎沸律动声继续在耳边震荡开来。闫泽捻灭手里烟转身走进去,像无事发生,也确实无事发生。徐皓跟着进去。灯光,炫目闪灯,疯狂扭动身体,是年轻百鬼在夜行。他们坐回到卡座上,有人持续来搭话。
于是诗也只剩表象层皮,好像水面上层浮光。
明天。
徐皓不会刻意想有关明天事。
他确实有段非常轻狂过往,年轻且挥霍,那感觉像是从井口往下跳,到处充斥着酒精和令人迷醉欲望,抬头看看或许有光,但深陷泥泞里反而觉得自在。有时徐皓回顾往昔,这是他唯成长期,无可重复,亦无可替代。说到底是他比别人幸运,觉得后悔那刻,竟还能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类似话徐皓曾对另个人说过,讨巧借电影里句台词,只是没想到那人会那样看他。后来有次做梦,徐皓再回到那天高原和夜色湖泊里,日出寒气逼人,太阳升起来仿若岩浆涌动。闫泽在旷野中看着他,像从没认识过那样看他眼,然后说。
为什不呢?
后来徐皓有所成长,次死亡经历令
那样个境地里,确实没任何理由说不。
第二次听见这句回应是在Joseph催眠过程中,被催眠那方口吻冷淡,依旧轻描淡写,Whynot?
为什不呢?
有时闫泽这种状态会令徐皓将现实与过往搞混。记忆中有个人桀骜不驯且玩世不恭,总轻描淡写揭过去些事,深究下去没任何意义,徐皓也确实没找到任何意义。后来他们在尼斯海崖上相见,对方神态竟没有变,那个瞬间令徐皓想起从前。
从前二十岁,某个夜晚,与他们共同度过若干个夜晚并无不同。夜店,徐皓从烟熏缭绕环境中挣脱出来,大脑轻微晕眩,全身都是刚发泄完过剩精力倦怠。他倚着后门旁侧点着根烟,仰头抵在墙上,略带呛人锈味把鼻腔里混合香水味冲点不剩,这才意识到拿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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