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野缓缓抬手,将那把伞收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手。
雨夜里,把伞撑起小块移动空间,让他没有狼狈到更彻底。
两行温泪从伞柄侧滑落,残忍被掩匿在风雨之中。
他紧攥着伞架,像是捏住最后倚靠。
他声音散在潮湿冷空气里,凝起层浅淡雾气。
安静绝望中,覃清野忽然听见阵脚步声。
覃清野心头提,抱着最后丝念头,他猛地转头,双眸撞上,却是个陌生人。
“你回不回家?等着换班呢,你还要待到什时候?”
最后期待被彻底抹杀,那也是覃清野第次知道,他每时每刻都是被监控。
他笑比之前更大声,盖住他所有知觉。
窗外沥沥小雨敲在窗子上,连个令人听闻声音都难以发出。
就像现在他,无能为力,有口难言。
看着这套他原本逼近满分试卷,覃清野喉口咸,尝到阵血腥。
他用冷到发僵指尖爱惜抚上卷子上每寸印刷墨迹,大笑起来。
那笑从胸腔里挤出,每声都透着血气。
惊之余,他沉下心检查自己答案,竟发现他答题卡早已被改面目全非。
他气冲冲拿着卷子走到老师面前,却破口质问前咽下所有话。
放学后教室,人气早已散尽,只有干硬板凳还锲而不舍把冷意递给他。
覃清野呆坐在原地,心脏仿佛被寸寸挤压,呼吸间都要承受难以负载疼痛。
他想起隔离期结束时所有人鄙夷眼神,想起那些把他按在床头强行打下针剂手,想起亲生母亲奚落与警告。
只有大雨透过伞角字迹听见他思念。
“洛溪衍,真,好想你。”
负责跟踪他人骂句神经病,再次消失。
覃清野是被门卫大爷赶走。
他被迫离开没有风雨室内,独自面对迎面而来倾盆大雨。
踏出那步前,他居然在公用雨伞架里发现把纯黑伞。
那伞角,印着个白色洛字,在片黑暗中格外亮眼夺目。
“嘶——”
清晰撕卷子声从教室最边缘角落传开,又在空旷里四下回折。
卷子碎裂声音清晰可闻,却无人听闻他心脏碎裂声音。
覃清野把卷子碎片向空中抛,大片纸碎纷纷扬扬而下,连同他期望起,粉碎在残阳落幕里。
细雨影子扎在地板上,也刺在他身体每寸。
从心底生长而起刺瞬间刺穿,将淋淋血浆裹上心头。
覃清野好想哭,满布血丝眼睛却干涩泛不起半点泪花。
曾经最依靠亲人,竟也是最决绝抹杀他存在意义人。
覃清野忽然明白,他这十几年来,都只是被当成件趁手工具。而今这件工具废,就要废彻底,不能有点能返修可能。
只有这样,新工具才能耀眼存在,发挥和他从前般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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