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脸,拿出剃须刀,对着口琴刮胡子。因为没有剃须泡沫,他动作很小心。
他下巴尖些,显得下颌骨线条凌厉。脸和四肢晒成小麦色,头发像被轰炸过,从高冷文艺范变成狂野流浪风。
可就算是这折腾,依然是个大帅比。
范锡则更惨点。鸡窝脑袋,瘦削脸,T恤被刮破两个窟窿直接露点,双手磨起水泡,整个人活像1942年河南大饥荒时逃荒难民。
他干活多,掉分量也多。那天万块“独家粉丝福利”,把他累得不轻,放哨时又睡过去几次。管声调侃几句,然后就没再说什。
范锡懂,是无意中捡到,但他还是欣喜地连连道谢。尽管多日以来,管声句“谢谢”都没跟他说过。
“开销:好想花钱,好想花钱,天啊让花钱吧。
随想:天万,那可以接受在这破岛上多待几天。不过也别太久,太压抑。总之,凡事往好处想吧。
备忘:无。”
范锡收起本子,对夜空长长舒口气。管声已经躺在充气艇上睡着,条长腿支出去,帅呆就蜷在膝窝处。
范锡挑棵倾斜椰树,没费什劲儿就攀上去,扔下几颗椰子。管声叫他顺便看看,能不能看见灯塔。他极目远眺,朝下喊道:“看不见!”
管声在包里翻翻,拿出微单摆弄下,“还有点电,你用它当望远镜试试,接着——”
他大力把相机抛上去,范锡慌忙接住,拿在手里看看,似乎不是什大品牌,“LEICA……雷擦……这是哪国牌子?”
“徕卡啊大哥,摔下来你那个月保镖就白干,还得倒赔不少。”
“这贵噢?听过,只是乍看到不认得。”范锡翻来覆去打量着手里家伙,小心翼翼地举起来,调节焦距。直到电子取景器中画面失焦模糊,依然看不见灯塔。
乐观如他,也开始担忧父母状况。虽然他们身体不错,但噩耗之下也许会勾出什隐疾。已经十多天,写在本子上是两位数,观感和心理感受,都和个位数时截然不同。想到父母可能正在筹备自己葬礼,
他溜边靠着,直直望着那张养眼脸来提神,开始值第班岗。
死里逃生第十天,海面风平浪静。
管声在记录灵感,录音笔没电,于是他也没电。他消沉会儿,朝范锡借笔,在直升机操作手册空白处记录乐谱。
他说,他盼着救援赶紧来,先大吃顿,然后再回岛上多待几天。因为这座岛很奇异,能让充沛灵感随着心脏搏动,源源不断地泵到血液中,仿佛取之不竭。
“大概是因为,难得静下心来。又能好好思考,观察生活。”管声随手丢下笔,想想,又捡起来还给范锡,“收好喽,万丢,你又该唧唧歪歪。”
它只在夜里出现。
点若隐若现橙光,就像上帝在想着心事抽烟。范锡观望片刻,灵巧地跳下树,把耗尽最后点电量相机还给管声,基本确定那就是灯塔。
“给你,刚在树下找到。”管声递来根小巧东西,是那支永恒笔。
范锡惊喜地接过,笑问:“你是特意找,还是无意中捡到?”
管声略沉吟,表情变得有些臭屁:“特意找,还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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