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愣,抬头看他,温遇河静静跟他对视,眼神平静,狭长眉眼明明是舒展,却又有股说不出狠绝和无畏,秋焰觉得自己莫名就被某股气息压住,他深吸口气,刚要开口,温遇河却又冲他笑笑,仿佛刚刚那刻狠戾是秋焰幻觉:“更何况,还想在这儿考个成人本科呢,回老家怎考啊,什都没有。”
他把眼神挪开,回到家庭伦理剧上,淡声说:“社矫地是自己申请,监狱长和法官都同意。”
“行吧,”秋焰决定不纠结这个小问题:“考本科事,说到做到,既然用这个理由留下来,是会核查。”
温遇河“嗯”声,听起来并没那放在心上。
早知道就给他挂左手,秋焰没辙,摊开材料夹说:“核对材料总可以吧?”
“可以可以,没问题。”
第步要核对就是家庭情况,温遇河档案上写着母亲郭秀云,父亲栏是空白,秋焰问他,你父亲呢?怎没写?
温遇河神情淡淡:“他失踪,找不到人。”
“名字总有吧?失踪多久?公安局正式记录在册失踪人口?”
温遇河脸上有种似笑非笑神情:“看过啊,整整八十集,看三遍。”
“你看这干嘛?”
这人彻底把自己摊开:“监狱里只有这种剧啊,每天滚动播放,你还别说,真看进去觉得还挺好看,特别真实。”
秋焰无话可说。
他看眼温遇河这个不羁姿势:“你好?”
温遇河沉默会,而后仰起脸,眼皮却垂着,说:“10岁那年就跑不见,现在也没人影,算不算失踪?而且——”他又顿顿:“他也不能算法律意义上父亲,他跟母亲没结婚,登记材料上没有他,很正常。”
哦,单亲家庭啊,秋焰心里想想,见怪不怪,也没再追究。
然后他指着郭秀云籍贯住址和温遇河籍贯说:“你原籍是桐城,你妈妈,也是你唯联系人现在住在榛城,你自从被澄江大学开除后,在本市无亲无故,也就是说,本市既不是你籍贯地,跟你也没有任何亲友或者工作上关联,你怎会在这里社矫?”
秋焰往后翻翻材料,自顾自地说:“法院判错吧?按规定你应该回原籍矫正,会回去可以跟所里汇报下这事,发回法院重定。”
他没留意到温遇河眼神已经冷下来,那种又颓又痞气息骤然敛去,还是那个四肢大敞坐姿,语气却俨然换个人,说:“爱人死在这里,怎就这座城市跟没关联?”
“差不多吧。”温遇河没挂水手盖着腹部:“就说不用挂水,吃说那些药也能好。”
“那你先头怎不吃?”
“身上没有啊,又不好意思麻烦珍姐去帮买,只能她有什药将就先吃吃。”
……还真是……秋焰真想现在就丢下他不管,但已经耽误半天,许多事儿还没办好,该解情况也都还没解,他说:“你要有劲儿那就跟核对下材料,没问题把表填再签个字。”
温遇河轻轻晃晃挂水那只手,说:“没法儿签字啊长……矫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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