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调调传来,慵懒又浪荡。
“哟,真是好久不见。”
“怎把自己搞得这狼狈,可是会心疼呢……”
声音点点清晰,野草被他踩在脚下,窸窸窣窣正是朝自己方向而来,仇雁归原本仰着头猛低下,重伤身躯不可抑制颤抖。
……是他。
可他费尽心思,不过是想着,死也要死在有他地方罢……
这些年,他是真太累。
眼前模糊起来,痛楚都变得麻木,仇雁归死死攥住自己佩剑,心想。
要是临死前还能见他面该多好。
眼眶点点泛红,仇雁归垂眼看那柄剑,这是主子留给他唯东西。
“是!”那几人跟在长老身后,飞身掠起,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月色之中。
深林中隐匿人没再听见动静,松口气,呼吸沉重瘫软下去,月色下勉强能看清他裸露在外皮肤遍布着血液,正滴滴落在他身侧。
他脸上带着面具,动不动望着个方向,远处灯火是他眼中唯亮点,仇雁归近乎痴迷望着,犹如折翼飞蛾。
他顶着身重伤,忽而轻轻笑笑,牵扯到体内伤,又偏头呕出大口鲜血。
仇雁归无力仰起头,笑容变得自嘲起来。
黑沉天只泄出丝月光,氤氲在寂寥无人林间,冷淡又凄凉。
细微动静响起,个快到几乎能看见残影身影掠过,野草树叶被劲风吹歪倒,而后又恢复如常。
似有温热液体滴落在微润泥土中,好在夜色之下不显艳色。
仇雁归身后不远处跟着紧追不舍几人,皆是袭灰衣,手中执剑。
“长老,前面是……们还追吗?”其中人犹豫停下,语气有些发紧。
真是他。
仇雁归瞳孔乱颤,握住剑手骤然松力道,放松
也是他亲手用这剑,斩断和主子所有联系。
忽然间。
山间拢起大雾,树影诡谲静止,风哀嚎而凄厉,仇雁归猛抬眼,手指握紧剑柄。
熟悉气息扑面而来,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山雾间缓步走来人,袭长衫如白纸泼墨,邪肆不羁纵横着,银饰错落挂着,袖尾处点描红,亦正亦邪。
仇雁归看不清他脸,却在昏暗里清晰描摹出对方容颜,长睫垂下,艳丽无双,是这世间最明艳春色,亦是最毒蛇蝎。
“血阁”出来顶尖刺客,竟被宗门弟子伤及如此,简直笑话。
但倒也怨不得别人。
这切都是仇雁归自找,若非他自投罗网,这些人怕是连他衣角都摸不着,如今江湖中刺客排名上,仇雁归稳居第,寻常人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是他自己甘愿“失手”,被仇家伤及命脉,又是他甘愿“替阁主卖命”,去各个宗门搅局。
然后如愿以偿身负重伤,半死不活瘫在这片荒凉无人林间。
那名被唤作长老人面沉如水,望着远处那座孤山,与其说是孤山,不如说是落于世俗之外处城池。
城池之外连绵山路上灯火通明,依稀可见辉煌神秘气息,此乃“苗疆客”故居。
——“吞云阁”。
阴物汇聚之地,遍布蛇蝎蛊虫。
长老咬咬牙,收起剑,“……们走,这仇贼落在吞云阁地界,必定不能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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