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漂泊许久,回到朔江崖之上,眼前反复闪现将士们尚未干涸血液,尸骨残骸……
不知换几轮白昼,缕天光渗进眼帘,他眼皮轻轻动动。
秦修弈隐隐听见门外声音,微微皱眉,很快意识就再度模糊起来。
“……他这样多久……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他陡然听见阵无比熟悉嗓音,心中微惊,立即清醒过来。
他言尽于此。
秦修弈心中有数,自己伤势确略重,若不好生养着,恐怕日后徒增负担。
可自己如今身无分文,这般叨扰实在不妥。
水甚看出他忧虑,善解人意道,“家中世代为医,信奉积善行德,覃公子不必客气。”
秦修弈沉吟片刻,轻轻点头,“那便劳烦水公子。”
话刚起个头,门外就传来温吞嗓音,带着些责怪意味,“都围着人家做什,还不快散开?”
众人这才往后退退,小丫鬟吐吐舌头,俏皮地朝来人眨眨眼,“主子,先前便说此人相貌极佳,本就世间少有,未曾想睁眼更……”
“咳。”来人身灰白长袍,气质如兰,面容却极为普通,闻言眼尾下沉,嗔怪道,“玉竹,不得无礼。”
玉竹瞬间噤声,不情愿地嘟嘴,“好嘛……”
秦修弈也不着痕迹地打量几人,目光在白袍人普通至极脸上停留片刻。
“公子……公子?”
陌生呼唤似从遥远天边传来。
意识逐渐回笼,随之而来是阵剧痛,秦修弈薄唇紧抿,强撑着微微睁开眼睛。
先入眼,是片浅色床幔。
而后,张陌生脸映入眼帘,那人见他睁眼先是愣,旋即面露喜色,立即朝外跑去,喊道,“人醒,主子捡回来那位公子醒——”
这是,庭
·
自那日醒来次后。
秦修弈当晚便再度陷入昏迷,嘴唇烧得泛白干裂,只觉得会儿身处烈火,会儿如坠冰窟。
脑袋昏沉,伤处也断断续续疼,秦修弈迷蒙间能感受到有人照料,但眼皮过于沉重,被折磨疲惫不堪。
神魂轻浮着,恍惚间走遍整个大玄,他瞧见林征将军还在日复日地训练,听见父皇带着怒意却暗含关心地呵斥,霍少煊教他提笔写字……
“这位公子,在下水甚。”白袍人坐在床边木椅上,轻轻笑笑,“数日前几人去衡江边游玩,瞧见你被江流冲上礁石,又恰好略懂医术,便将你带回来。”
衡江?
那这里便是,五溪国与大玄交界处。
秦修弈眸光微闪,轻咳声,“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在下……覃啸北,覀早覃,家在风关以北,日后定会报答公子救命之恩。”
“覃公子言重,不过是举手之劳。”水甚不在意地摇摇头,伸手为他把脉,眉头微蹙,沉吟片刻道,“……这伤,还须好生养着,有几处伤及命脉,险些……罢,你且安心修养,等伤好些再返程,否则……”
秦修弈眉头微蹙,试探性地动动,不料牵动伤处,疼得额头渗出层薄汗。
“公子,莫要乱动!”
很快,阵脚步声传来。
行人争先恐后地挤进屋子,其中位小丫鬟见他乱动,急忙喊声。
群陌生面孔围在床前盯着他,秦修弈抿抿唇,许久未言语,他声音很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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