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官翻供后,陛下更是立即摆驾贤亲王府以示安慰,可谓礼数周全。
上朝前,葛清昌跟在贤亲王身后,
“少煊,去去就回。”
那略微低沉嗓音令霍少煊如梦初醒。
他只觉得拂过眼角余温带走心中翻涌仇怨,戾气散尽后,只余下片清明。
自记事起,旁人都在教他如何懂规矩,唯有这人教他如何“不守规矩”。
“君臣之道”这几字在嘴边吞吐不出,霍少煊顿顿,终究只轻声道。
将其能与庙中大佛媲美声望染上些污秽,于他们而言,也再好不过。
霍少煊眼中凶光毕露,那层儒雅谦和光华黯淡下去,浓郁戾气慢慢笼罩在他周围,令人不敢招惹。
魏庭轩眼观鼻鼻观心,悄悄后退步,余光瞥见平日里不可世、作威作福陛下,也拘谨地坐直些。
他由衷感慨,还好陛下有点姿本事能令霍少煊心软。
否则,横尸荒野是谁,倒真挺难说。
秦修弈闻言,眼中多些笑意。
魏庭轩神情微妙,似乎也想到什,“……相辅意思是?”
“狗急跳墙,人急悬梁。”
霍少煊拿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口茶。
“贤亲王确料事如神,只是他惯于揣测城府深沉之人,难免摸不准莽夫心性。”
忽然,阵仓促脚步声响起,去而复返魏庭轩推开门,敛去笑意神色有些许凝重。
“陛下,霍相辅,大理寺传来消息,赵令官翻供。”
秦修弈与霍少煊对视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瞧出讶异。
霍少煊忍不住勾唇,语气嘲讽,“不愧是那位,动作真快。”
秦修弈放松身体,仰起脖颈轻叹声:“……让朕猜猜,赵令官是否改口称是受江王胁迫,无奈之下只能领命办事?”
“……好。”
他教对方许多规矩,可如今也有私心。
愿陛下此生知天地万物,唯独不解君臣之礼,唯独不知……少煊是“臣”。
——
人尽皆知陛下与贤亲王感情深厚,即便人证物证俱全,也并未贸然定罪。
阵静默后,秦修弈忽然开口。
“摆驾贤亲王府。”
魏庭轩回过神并未多言,立即转身准备:“是。”
“江王大抵心存侥幸,稳妥起见,还需再添把火。”
秦修弈起身,玄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同劲松,缓缓走到霍少煊跟前,弯腰替他系好半搭披风,没再蹬鼻子上脸,拇指轻轻拂过他眼尾,语气温和。
秦修弈瞬间挑眉,轻敲膝盖手指停顿片刻,清亮眼睛默默看向霍少煊。
不知是否是他多虑,总觉得这话哪里奇怪。
霍少煊并未搭理,反倒略显兴奋地露出笑容,语气喃喃。
“若日后江王横尸荒野,霍某定当为其立碑提名。”
虽说他们如今动不贤亲王党,但若有个送上门机会能挫挫对方锐气……
魏庭轩:“陛下英明。”
秦修弈若有所思:“看来皇叔是打定注意要朝江王动手。”
魏庭轩点头:“如今有那刺客供词,再加上赵令官,无疑是雪上加霜,这次江王恐怕难以翻身。”
秦修弈并未立即接茬,修长指节微曲,有规律地轻点膝盖,眼神放空。
忽然,沉默良久霍少煊意味不明地笑,语气莫测,“非得翻身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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