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什要走呢?为什走也不告诉呢?
明明、明明,那喜欢你。
到底做错什呢?会改。
……
这是下意识逃避移情,就像他内心最深处,最真实情感也并非愤怒。
现在许添谊觉得宝不睡觉这件事超出他容忍范围,他早晚要告诉于敏施以处罚。罚死宝。最好罚得宝泪流满面,以为妈妈和贺之昭都会不再喜欢他。
不多时,宝台灯大概是重新关,空气黑得像煤炭,什都看不见。
纷繁杂乱念头到处飞舞,承认又否定。被窝黑得像最黑黑洞,许添谊内心有块在被窝宇宙中缓慢坍缩。切是梦多好,但不是梦。
你凭什那伤心呢?贺之昭是朋友。
“别哭啊,宝宝。”于敏好声好气给宝擦眼泪,“你还可以去认识其他哥哥啊,对不对?爸爸家里不是也有两个表哥吗,每次看到你都很喜欢你啊。”
“就喜欢之昭哥哥。”宝是水做,眼泪泊泊,“就要他。妈妈,你和姜阿姨商量商量,让他们别走……”
因为妈妈又劝几句,宝为难,遂退而求其次,用手指着人,说:“那能不能换换,让他跟着姜阿姨去,让贺哥哥留下来。”
因为于敏说不行,所以许添宝又在喋喋不休。许添谊坐在角落写作业,装没听见。他写完语文练字簿,打开数学练习册看两眼,扯过草稿纸,写两个数字,划掉,然后开始写“吵死”。
写到第十遍时候,许添宝停止哭泣,因为于敏开始许诺这周不用练琴上钢琴课,带他去游乐园玩,还同意去买玩具,可以选三样。
可是来不及。
他正在失去最珍视东西。
许添谊猛地惊醒,将整个捂在被子里脑袋露出来。真像刚从水里浮出来,额头汗。他火急火燎地翻找自己书包,把东西股脑倒出来。规整课本,铁皮文具盒,还有些大块碎纸片齐落到地上。
许添谊急切地摸索着,找到存放在客厅四处透明胶带、剪刀和手电筒。他寻好角度,架好手电筒,把那些和垃圾样碎纸片张张捋平,反复比对,拼好用胶带粘起来。
光捋过道道深浅不皱褶,得以看清上面
不,不是朋友。今天绝交。
世界上没有比贺之昭更讨厌人,他应该死掉。
……
为什有这样恶毒念头?
上帝,菩萨,鬼。收回刚刚说话,对不起,如果必须有人死掉,可以选。
天太冷,临睡觉,许添谊把自己外套和毛衣都压在被子上。许建锋和于敏大概因为操心买房子事情,太累,这几天都睡得很早。
起初于敏搬回大卧室,许添宝还哀求妈妈别去和爸爸睡,后来自然发现个人睡好处。
许添谊看见许添宝房间灯原本是暗,现在寂静,又偷偷摸摸亮点。透气窗出卖这事实。
真是太过分。他想,没人管就每天都晚睡,已经是班里最矮最小,看来是不想长高。他早晚要把许添宝晚上不睡觉,个人偷偷玩事情告诉妈妈。
许添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越想越觉得愤怒。这愤怒是有失偏颇,让他愤怒另有其事。可他不去想,因为那种情绪太厚重,他承受不,会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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