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凡对着正前方叫声,听上去中气十足,之后不紧不慢道:“你看好,就是这个人,说他要照顾辈子。”
他说完深吸口气,嘴角弧度不由得更深些:“们今天就算是见过家长,您在天上看着,定要保佑们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知道您可能会生气。”容凡说着脸上神情忽然变,变得极其认真,两眼目光深邃酝酿着情绪。
他苦笑声:“生气也没用,您儿子死心眼,
当年容向磊和秦姿凝他们家三口,才是真正孤立无援。
逝者已逝,容凡也没有想翻旧账跟容家人计较意思,但是容嘉鑫现在已然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就像有只无形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容凡自认为他担不起这份压力,却又无法完全对其置之不理。
毕竟再怎说,那也是条鲜活生命。即使救助对象是自己直以来都很讨厌容嘉鑫,但是“见死不救”这个罪名旦自己给自己安上,容凡怕是余生都会活在良心不安谴责里。
*
傅温礼收到司机发来消息,快到中午时候,开着公司另辆车也跟着来墓园。
容向磊忌日那天,容凡因为阑尾炎手术还在住院缘故,并没有跟着傅温礼起来祭拜。
他今天特地买大捧菊花,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父亲生前最喜欢喝茶,只能问园区管理人员借个小桶块抹布,把墓碑上尘土擦拭干净、把周围杂草打理下,以这种微不足道方式,来寄托哀思。
容向磊去世多年,墓碑因为常年风化而开裂过次,其间傅温礼做主让人为此处更换新大理石碑面,重新刻字。
容凡肃穆立于碑前,现在再看到上面家属那栏刻着“秦姿凝”这三个字时候,只觉得股悲凉之感涌上心头,甚是讽刺。
可能因为当时自己年龄也小吧,关于父亲,容凡脑中残存记忆其实并不算完整,很多都是由个又个七零八落碎片勉强拼凑起来。
容凡穿着件黑色短袖站在太阳底下,看着容向磊墓碑默默发呆,身影带着股说不清孤寂与落寞。
傅温礼站在远处静静等待片刻,给容凡单独与父亲相处时间,没有上前打扰。
没过多久,他却看到容凡突然回过头来,冲着自己这边摇摇手,露出个浅浅微笑。
傅温礼犹豫下,走到他身边,却在两人胳膊堪堪碰到起时,被容凡主动握住手,往墓前移两步。
“爸。”
他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幼时与容向磊相处中令人记忆深刻点,恍然间才发现,竟然不是与父母同去游乐场、或者是被父亲扛在肩上这种颇具纪念意义时刻。
相比这些,容凡更加无法忘记容向磊在临终前几个月,自己前去医院探望他时,他撑着那具瘦骨嶙峋身体骨架靠坐在病床边、让秦姿凝给自己削苹果场景。
只有经历过与至亲之人真正生离死别,才会发自心底感受到生命渺小,对“宿命”词产生真正敬畏。
今日容嘉鑫正如昔日父亲,脚踏进鬼门关里,但细说来,他又比父亲当年要幸运上许多。
至少有容家这个强大后盾在,多是机会可以替他寻到合适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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