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沈时安忘记自己是怎样从医院路开车载着其他人回家,最让他记忆深刻,唯有那时漫天密布乌云和刚出医院大门时刹那间哗啦啦倾盆而下大雨。
车从马路上极速驶过,途经块水洼,眼看着道旁有对打着伞牵手而过母子,就在所有人以为沈时安会踩刹车放慢车速时候,他却熟视无睹地从那两人身旁径直开过去。
从玻璃窗扭头观察下那对母子反应,沈韵停顿顿提醒道:“哥,你刚刚把水溅到路人身上。”
听到沈韵停话,沈时安这才后知后觉
“二叔。”
沈时安于此时突然打断他:“你再考虑下。”
二叔无措地眨眨眼睛抬头望向沈时安,只见他倾身靠于墙边,整个人像是完全失去重心,脸上表情更是从未有过痛苦与凝重道:“相信爷爷他即使到生命最后刻,也会想要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
周萍含泪拉二叔袖子点点头,二叔看向医生,终是无奈地闭上眼睛。
知道家属选择,医生说个“好”字,之后补充道:“你们再进去跟老人说几句话吧,他现在应该还可以听到。”
早上还好好,怎可能下子说不行就不行呢?”
医生每天跟各式各样患者家属打交道,对于周萍现下这个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耐心地跟她解释道:“癌症病人生命周期原本就是不可估计,有些人查出癌症以后甚至可以再拖个几十年,有些人可能下个月就撒手人寰。”
“看沈老先生病例,他能拖到现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比预想中结果要乐观很多。”
“那癌细胞好好为什会突然破裂?”周萍问到这里,不禁想起事发前沈时安与江凌对话,忍不住问道:“如果是被气到、或者情绪产生巨大波动,对这个有影响吗?”
医生摇摇头:“跟那个没有关系。”
急救室里,沈老爷子带着呼吸机面容安详地躺在病床之上。
二叔扶着已然哭得泣不成声周萍,紧紧握住沈老爷子手。江凌伏在病床前,红着眼眶失声叫着“爷爷”,嘴里反反复复嘟囔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而沈时安,此时此刻安静地立于病床前,盯着血压监测器上面那个醒目“0”,眼神却已然失去焦距。
沈韵停从学校匆匆赶过来,推开门看到眼前这幕时候,整个人都傻,半张着嘴跪在病床前。
而此时医生紧随其后走进来,为老爷子脸上蒙上白布,程序化地告知众人:“沈景华老先生死亡时间为下午三点二十分,请家属确认签字。”
相比于询问原因,二叔更想知道接下来应该怎办,于是打断周萍接着问医生:“那咱们这边还能采取什措施?”
“切开喉咙,插根管子进去。”
医生话音落地,在场所有人呼吸都跟着凝滞下来。
老爷子得是肝癌,插喉管这种方式只是能相对延长他几个小时寿命却于病情无益。
即使知道这种治疗方式会使得病人痛苦,家属看着也备受煎熬,但面对即将失去父亲这种毁天灭地打击,二叔已然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眼神木讷地愣会儿,终是痛下决心开口缓缓道:“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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