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们感谢你外婆,”男人轻轻推少年下:“去送送。”
沈夕恒走在前面,少年跟在他身后,沈夕恒故意蹲下系鞋带,等他走到自己前面才站起身默默跟着走,走几步,沈夕恒冲他背影说:“对不起啊,向你道歉。”
前面人步子顿,那不明显动作令沈夕恒有种错觉:他是不是能听见?
“说,对不起你,是误会你,是口无遮拦,你别跟计较,第次跟人道歉,歉是道啊,没听到不能怪啊。”
但他没回头,继续走,沈夕恒垂着头跟在他后面,那感觉特别怪,沈夕恒受不,几步跨到他前面,转身面对着少年,挠挠头,自介绍:“叫沈夕恒
老房子很小,小到不用刻意扭头就能眼收尽室内景象,张餐桌,还是以前外婆家老桌子,四张椅子,椅子换过,四张四个款式四个颜色,墙壁上挂满奖状,新新旧旧覆满墙,依稀能看清奖状上名字,隔着距离,字看不是很清楚,虽简陋,但胜在干净,桌子,地面,墙壁,全都干干净净。
男人去厨房把少年叫出来,少年还系着围裙,看到沈夕恒明显怔。
沈夕恒也怔住,男人走路那几步边高边低,应该是腿脚不方便,整个人背是弯着,可能是驼背,沈夕恒不敢细看,太不礼貌。
男人说:“闵奶奶外孙,应该是找你。”
沈夕恒把西瓜放在桌上,“外婆让送过来,谢谢你帮忙拉行李。”
?算,反正他也听不见。
距离很近,从外婆家南侧墙绕过去,再走条小路就到他家,他家正在做饭,烟囱里烟袅袅而升,在烟雨中久久不散,沈夕恒掏出手机拍下,打算晚点发给他哥,他哥喜欢这类虚无又缥缈东西。
门口没人,三轮车洗得干干净净锁在屋檐下,推开半掩门,屋里没开灯,能听到厨房噼里啪啦菜下油锅声音,沈夕恒对着里面喊:“有人吗?”
“你找谁?”
身后传来声沙哑声音,吓得沈夕恒差点撞上门板,回头,个男人身体半躬着站在他身后,光线暗,看不清男人面孔。
男人跟着翻译,少年面无表情地伸出大拇指弯两下,冲沈夕恒点点头。
若是其他人做手语动作,沈夕恒定会觉得奇怪,会可怜,会同情,可他做不样,他神情淡漠,做手语时候像是新闻联播里手语主持人,干净利落。
“他说不用谢。”刚刚男人替他翻译。
沈夕恒忙说:“没事没事,那先走。”
慌忙间连来目都忘,还没道歉人已闪到门外,这个家太令人窒息,聋哑孩子,驼背残疾家长,沈夕恒不敢再待下去,这切跟他所处世界相差太远,远到不切实际。
面前人佝偻着背打量着沈夕恒,又问遍:“你找谁?”
不知道他名字,沈夕恒指指身后,说:“你好,是前面,外婆让过来送西瓜。”
男人推开门,客气道:“进来吧。”
男人按开墙上开关,老旧电灯泡闪几下才亮,“家里小,你坐会儿。”
借着灯光沈夕恒看清男人脸,那是张跟声音极度不符脸,大概四十来岁,跟自己爸爸差不多,声音却像八旬老人,大夏天,他脖子上却系着条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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