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安就着张凌手才勉强站起来,哑声道:“不必。”
说罢便踩着雪深脚浅脚地向外走去。
风雪愈加大起来,沈明安直强撑着走到宫门口,府中小厮将马车停在宫墙脚下,正躲在避风处打瞌睡。
沈明安轻轻拍醒他,咳两声道:“在这睡怕是要着凉,下次不必在这儿等这久。”
小厮打瞌睡被叫醒,脸赧然,沈明安对待下人向宽和,小厮却不敢真同他说那样自己先回去。
皇上正端坐在高处,松松垮垮地穿着道袍,腿微曲随意搭在榻上,连吞几颗妃子哺给他葡萄,被逗得开怀。
“张公公,皇上还是不愿意见吗?”沈明安脸被冻得没有丝血色,他直起身来,轻声道:“能否劳烦您再替通传声。”
“沈太傅,您回去吧,老奴都替您通传好几回,皇上都说不见,您就是在这儿跪夜也没用,这风大雪大,您何必糟蹋自己身子呢。”张凌将手中伞往沈明安处偏偏,堪堪遮住他半个身子,声音苍老而无奈。
“这些人是赵天师替皇上寻来吗?”
“是啊。”张凌叹声道:“皇上对赵天师所说话皆深信不疑,莫说是您,就连皇后娘娘来劝,皇上也都是不听,您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想办法。”
十二月十五,上京大雪。
午后就变天,到傍晚时,先是刮起风,将华兴殿前挂着大红灯笼吹得呼啦乱响,不过半炷香功夫,雪便落下来,天色渐暗,覆在朱红巍峨宫殿上,顿时白茫茫片。
同样落雪还有跪在大殿正前方沈明安。
他自午后起就跪在这里,现下|身侧落满雪,眉梢发顶也皆是,整个人像是陷进厚厚雪中。
雪落在深色官服上,很快便没踪影,却将官服洇得几乎湿透,膝下是刺骨钻心凉,沈明安头脑昏沉,冻得打颤,渐渐有些跪不住。
他将手中大氅披在沈明安身上,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马车里,问道:“大人今日怎这晚才出宫。”
马车中比外面暖上不少,沈明安捧起手炉瞬手上发麻,没有半点知觉,片刻手上就被烫红起个小水泡,他这才后知
“可益州那边怕是不能再拖……”
张凌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也不知该再如何劝说沈明安,时只得沉默着替他打伞。
沈明安又跪片刻,微抬起头向他道谢:“劳烦张公公。”
他双腿早已冻得失去知觉,挣扎着想站起来时没站稳,又猛地跌回雪地中。
“沈太傅!”张凌声惊呼,连忙去扶他,“不如老奴去替您安排辆马车送您出宫?”
外头是凛冽风雪,华兴殿内灯火亮如白昼,不断有歌舞笑声从里面传出,沈明安眼前团团明明灭灭光影,视物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华兴殿门从里头打开,沈明安陡然跪直身子,勉力清清嗓子,深深俯下去,额头抵在雪地上,凛声道:“臣沈明安求见皇上。”
他声音转瞬消散在呼啸风雪中。
察觉到有人走至身侧,沈明安微微抬起头,只见到皇上身边张凌。
华兴殿开侧小门,却也足可看清里头情形——身材曼妙、衣着甚少女子正在殿内翩翩而舞,派迷乱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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