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珩不知道柳和裕知道多少,但他也不在意,左右柳和裕不过是个仰仗沈明安恩情又无权无势小乞丐。
他给旁侍从使个眼色,让侍
沈明安这人身子骨不好,每回做完以后陆辞珩只要不把那些留在他身体里东西弄出来,他就必定会发起高热来。
陆辞珩刚开始不知道,连着好几日把沈明安做昏过去,又把他做醒,事|后也不给他清理,那回沈明安就烧整整半个月都不见好。
他让柳和裕去烧热水,那小乞丐不肯去烧,陆辞珩又不想和他多说,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事,就只能自己动手,跑到柴房去烧水,偏生下雪天木柴潮湿,他又做不惯引柴烧水这种事,费半天劲才把木头引燃。
结果水烧好,人跑。
府中下人都睡,陆辞珩在沈府到处找也找不到沈明安,问门口守卫才知道,老东西大半夜把他召到宫里去。
沈明安总是会遍又遍地梦见那日,但梦里无例外,他救不陆文怀,甚至有时候,他还会眼睁睁地看着陆文怀跳入湖中,他跟着起跳下去想救陆文怀,却根本无济于事。
溺水窒息感反复在他梦中重现,就好像没顶水呛入口鼻,他无力挣扎,任由自己沉下去。
越沉越深,眼前黑漆漆片,他仿佛被困在水中。
“——沈明安!”
凶横声音隔着水从上方传来,落入耳中,像是隔千万重山水,却依旧听着令人心惊,忽然身子轻,他被人从水里拎出来,空气自四面八方涌入肺腑。
他不用想也知道,沈明安又去和陆承景说益州雪灾事,求那老东西给益州减税赈粮。
陆辞珩到华兴殿时正巧看见沈明安从里头走出来,撑在门框上咳个不停,抖得比风雪中枯树枝头上仅存那几片叶子还厉害。
刚出门就软绵绵地栽下去,陆辞珩扯开碍事柳和裕,将沈明安打横抱起。
虽然陆辞珩时时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沈明安是什关系这样话来威胁沈明安,但实际上这话也只是说给沈明安听听,他对沈明安独占欲强到要他只属于他个人,其余人别说是肖想,最好连看都不准看他,更别说让其他人知道这事。
旁柳和裕拽着他不让他走,他自被沈明安捡回来带回国子监开始就对陆辞珩抱有莫名敌意,仿佛觉得只要他出现在沈明安身边就准没好事。
细小水珠粘在眼睫上,沈明安茫然地看着陆辞珩在他面前陡然放大脸,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
暖黄烛光跳跃着,在绣花屏风上映出灯影,沈明安浑身浸在热水中,水珠顺着下颌淌下,滴落在身前小片水面上,水面上漂浮着各种药材。
沈明安这才发现他被放在浴桶中,周围景致都很熟悉,是沈府,他自己房间里。
陆辞珩冷着张脸弯腰站在浴桶侧边,带着薄茧指腹用力抹去沈明安脸上水,将他粘连到脸上湿发分到耳后,怒气直冲头顶,掐着他脸让他看着自己,恶狠狠地说:“沈明安,你他妈乱跑什,你也真是好精力,都把你操|成这样你还能跑去见那老东西,就应该拿根链子把你锁在床上天天|操,让你哪儿也去不。”
他就走那半个多时辰,再回来时,屋里沈明安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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