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陆承景调息完,掀掀眼皮,仍是句话没说,旁张凌得他眼色,传达旨意让朝臣启奏。
偶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出列汇报政事,陆承景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末道句:“让太子做决策吧。”
陆清识惶恐应。
“沈爱卿。”
眼看着没什事情,张凌还没说退朝,陆辞珩打个哈欠,自顾自转身就想往外头走,却在陆承景喊到沈明安时候生生顿住脚步。
“先生……”
陆清识看上去十分憔悴,看到沈明安时又惊又喜,仿佛如释重负,他唤沈明安声,却碍于礼仪不敢和沈明安说话。
沈明安站着等很久,陆承景才姗姗来迟,几月不见,沈明安看着他都感觉陌生。
陆承景穿着件灰白道袍,脸上显出病态苍白,眼窝深陷,眼睛也有些灰败,披头散发地盘腿坐在龙椅上,也不顾下面满殿朝臣,就开始双手合十打起坐来。
皇上不说话,下面朝臣自然也没人敢出声,沈明安强撑起精神等近个时辰,陆承景坐在龙椅上连姿势都没变过,沈明安压低声音问站在身后同僚,“皇上这是在做什?”
后面听课。
柳和裕课业不怎好,但沈明安发现他对医术药材有着极大天赋,就托太医院范太医带带他,让柳和裕跟着他学。
柳和裕聪明也上进,经常往太医院跑,范太医完全是把他当关门弟子在教。
当时沈明安出发去益州时候都没同柳和裕讲,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他说眼睛已经没什事,又安慰他几句。
府里备着热水,至少让沈明安还能来得及洗个热水澡,他泡进澡桶里,身上被温水包裹,却洗不净连日来疲惫,不过片刻,就有小厮来催促他出门。
龙椅上陆承景忽地笑着站起来,外凸颧骨让他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怪异,“沈太傅,去岁益州灾情严重,多
“吸收日月精华呢。”站个时辰,枢密使都松懈下来,见沈明安对他说话才站直身子,他仿佛对陆承景这样行为已经见怪不怪,“赵天师说,晨曦时候灵气最浓,这时候打坐能长生,这几次早朝皇上都是这样,估计得巳时才结束,等着吧。”
陆承景年轻时励精图治,上朝日不落,近几年却松散怠慢许多,从赵天师进宫后更为严重,时常月里早朝就这两次。
今日难得早朝,陆承景却是在龙椅上整整调息两个多时辰,期间陆辞珩从外面旁若无人地走进来,站在太子身后,陆承景都根本没发觉,连眼睛也没睁开。
陆辞珩上朝向来是他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沈明安许久没看过他穿官服样子。
陆辞珩是王爷,官服形制与普通朝臣不同,深蓝色官服上是金线绣四爪巨蟒,两指宽玉腰带束在腰间,映得他身姿挺拔。
沈明安从澡桶里出来,去拿挂在旁官服。
他这几日没胃口,都吃得很少,但他看着铜镜里自己,发觉自己腰上似乎多点肉,连官服腰带也紧些。
外面小厮催得紧,沈明安匆匆穿上官服,在府门口上马车。
春初日短夜长,沈明安寅时到清和门,天还是完全黑,很多朝臣已经等在殿门前。
殿门台阶上龙雕纷繁复杂,龙椅下面站在最首位是陆清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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