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缓缓点头,“先帝驾崩前,托辅佐太子登基。”
至于……
他垂下双眸,至于其他,“——”
这时薛良上前步,把抢过布条,高举过头顶,高呼道:“顾丞!先帝遗志不可违!顾丞当以平定内忧外患,保全大齐社稷为志!”
顾潋:“……”
众目睽睽之下,赵赫挽袖子,高举着圣旨朝顾潋走去,没走两步,左脚踩在右脚上,人踉跄手哆嗦,卷成卷轴圣旨直直掉进火盆子里,砸得火星四溅。
顾潋:“……”
文武百官:“……”
火舌瞬间吞没圣旨,还是王德忠最先反应过来,他甩手里拂尘,掐着嗓子大喊:“来人!快!快救、救圣旨啊!”
众人七手八脚把火盆子灭,在抔灰烬里扒拉出块漆黑布条,勉强能在上头辨出句话。
皇帝用尽全力吸进口气,强撑着从枕头下抽出卷明黄圣旨。
“这是朕,最后个圣旨,太子登……登基后,便封顾潋为、为、为嗬呃——”话还未说完,喉间最后口气散尽,龙床上人便撒手人寰,圣旨自床上掉落,滚到赵赫脚边,被赵赫捡起来。
“皇上……恕臣不敬。”顾潋强忍悲痛,伸手合先帝双眼,膝行退至门边,跟守在门口王德忠知会声,殿外立马响起震天哭声。
皇帝驾崩,丧钟长鸣,百官披孝进殿,俯跪榻前。
太傅薛良红着双眼提醒顾潋:“顾丞,宣旨吧。”
隆冬,正是雪掩重门时节。
御华殿外白茫茫雪地里,文武百官沿着雕盘龙白玉石,从大东头路跪到大西头。
而厚重殿门之内,铺设明黄龙床前只跪两个人。
“顾潋……”
听到声音,顾潋膝行几步上前。
顾潋:“知道。”
隔天,东宫招英殿传出声痛哭,听闻如此悲痛哀嚎,顾潋脚步顿。
跟在顾潋身后顾洋侧耳听会儿,附耳过去,“少爷,好像是新帝。”
“嗯。”顾潋点头
“立后当立忠臣顾潋。”
大臣们傻眼,立后是回事,忠臣是回事,这立忠臣为后是怎回事?
就连顾潋也怔半天,他先是抬头看眼赵赫,又低头瞅眼“圣旨”,张张嘴。
“诸位,如若信得过——”
薛良立马打断:“这是什话?顾丞入仕十载,先帝每年都要御笔亲题个‘忠’字,顾丞话们自然是信。”
顾潋刚在内侍伺候下穿上身素服,闻言将目光转向正在穿孝衣太子赵赫。
“殿下,把圣旨给臣吧。”
见顾潋跟他说话,心智只有五岁赵赫往后缩缩肩膀,似乎很怕顾潋样子,他哭丧着脸,重复遍顾潋话,“圣旨?”
“是,方才被殿下捡起来。”
“哦——”
“皇上,臣在。”
“顾潋,朕、朕走后……”年迈皇帝抻着脖子喘气,“朕走后,赫儿就、就交给你,嗬——只有你,只有你朕才放心。”
顾潋转头看眼躲得远远忙着玩手指头太子赵赫,心下悲怆。
“皇上放心,臣定当以命相守,不负嘱托。”
“顾潋,无需悲悯,朕、嗬——嗬——朕、朕戎马半生,造下杀孽太重,这都是报应,若这江山……守不住便不守,只求儿、儿长命百岁,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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