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哥没再说话,总感觉陆驰屿这次回国遇到什事。
在宿舍睡整天,杨秋明给他送两次饭,他动都没动,直睡着。
杨秋明甚至探探他鼻息,度以为他睡死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陆驰屿才出现在大家面前,好像变,又好像没变,继续埋头工作,偶尔出神,偶尔发呆,只是变得更沉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
这天在食堂吃饭,刘宵宵刷着朋友圈,突然说道:“江哥好像很久没发朋友圈哦,前段
这时候他想跟昨晚完全不样,他不应该成为家里提款机,他存在也有他意义,他有他人生,他要逃离深渊站到阳光下,站到江陶面前,父母他该尽孝,他能做到赡养他们到老,但是陆佑林不该是他背负,他有手有脚,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回到瑞典已是两天后,龚哥去接他,见他差点没认出来,“你这是怎?被人打劫?脸上伤怎回事?”
“没事,龚哥,你知道哪里有干洗店吗?”
从前都是江陶拿去洗,陆驰屿根本不知道哪里能干洗。
“倒是知道,你要洗什?”
陆驰屿不知道该去哪里,小时候受委屈总喜欢去村尾大榕树下躲躲,哭哭,走过去,榕树已经不在,只剩下个粗壮老树桩,他坐在树桩旁轻轻抚摸着它,老榕树为村里老人孩子们遮辈子荫最后只剩下截老桩,受过它庇护人们可能早就忘它存在,但还好,陆驰屿记得它。
等陆驰屿那天不在,又有谁会记得世界上曾经有过个渺小陆驰屿?
希望江陶不要记住他同,不要为他伤心。
坐到天黑,村里片寂静,没有班车去镇上,陆驰屿个人走很久,终于在路上遇到个骑摩托车大哥,他问大哥能不能送他去镇上旅馆,大哥看他个人怪可怜,收他五十,将他送到镇上。
镇上小旅馆条件有限,他想洗围巾,又怕干不,最终也只是拿纸巾擦擦,抱着围巾坐夜。
“条围巾。”
“什围巾要拿去干洗?”
陆驰屿把围巾从包里拿出来给他看,“这条。”
龚哥啧声,他还以为会是爱马仕、古驰之类奢侈品,没想到就是条普通到不能最普通围巾,“你这去洗,洗钱够买打。”
“没关系,多少钱都行,能洗干净就好。”
他想,幸亏江陶没跟他在起,要是江陶跟他在起,他该如何面对江陶,把家人永远藏在身后吗?
隔天早,他接到陆大海电话,没问他昨晚在哪里过夜,也没问他好不好,安不安全,而是问他能不能回家商量点事,陆驰屿让他就在电话里说,陆大海几乎是没打草稿,直接说:“家里该建房子,你也看到,全村就们家房子最破最烂,昨晚找人算下,自建个小三层,加装修,里里外外百二三十万,你出百万吧,剩下先找人借着。”
陆驰屿已经感觉不到愤怒或委屈,“百万,干脆当你这个儿子死吧。”
他突然想起句话,就算是甘蔗也有榨干汁那刻,他家人从不问他累不累,只想从他身上索取。
难受到整个人都是迷糊,陆驰屿觉得他应该找个没人地方哭场,可惜,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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