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宿舍门,股潮湿发霉气味扑面而来,和记忆中倒是没差太多。
那时候总觉得宿舍挺大,翻跟头都能翻
这三个字是写。
后来,还找到那个写坏话小孩儿,把他写字那只手咬进嘴里,咬得满嘴是血,疼得他满地打滚。
——当着林落面。
有年,四楼走廊有扇窗户上玻璃碎掉。到冬天时候就开始嗖嗖地往楼栋里灌凉风。
记得当时那窗户框子上竖着排排小铁棍,花花绿绿,还结着厚厚霜。
老韩扶扶眼镜,想想便换个说法解释道:“就是……就是使劲儿!不管是哭还是笑,都得给使足劲儿!”
他突然转过头盯住,绿豆大眼睛里闪着那丁点贼兮兮光芒:“梁修!到时候看手势,你给大家起个头儿!”
结果到第二天,突然下起,bao雨,整个县城路都被淹。领导最终也没来,这海报便被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站在那海报面前看会儿,深吸口气便继续朝前迈开步子。
走廊两边墙面上直都是斑斑驳驳,到现在也还是这样。有污渍,有脱落墙皮,还有时不时便会冒出来涂鸦。
掀开才发觉其实早已根植在骨血中。
记得出车祸之后有段时间,好像还无比天真地期盼着有天能够回想起它们。
真是可笑,老天爷这辈子赏给最大怜悯,恐怕只有这段可以将它们掩埋时光。
它们就像是只只狰狞而又狡猾巨兽,在温良岁月里窥伺着,待到心甘情愿放下盾甲之时,便从漆黑洞窟中伸出锋利爪牙,迫不及待地要将片片扯碎,口口地吞噬殆尽。
楼大门正对着墙面上裱张花花绿绿海报,算是这家福利院里为数不多装饰品。
“傻子,你看这个!像不像夏天时候老韩给咱买冰棍?”
“你伸舌头,去舔舔!看看是不是甜?”
“草!林落你他妈有病吧,叫你舔你就舔?傻逼!粘上吧!”
“别拔!不许动!再动下他妈抽你啊!小伍儿,赶紧去端碗热水过来!”
好像打那之后没多久,老韩就找几块破木板子,将这窗户给钉死。现在看来又不知是被哪个混球戳个洞出来,透着寒风,刮得人眼珠子都凉飕飕。
二楼楼梯口正对着那面墙最是惨目忍睹,抬眼看过去,下子就找到角落上那排小小,歪歪扭扭字。
“林落是个死娘炮!”
紧跟其后便是三个血红血红大字。
“操你妈!”
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格外醒目,几乎占这块涂鸦墙半壁江山。
红艳艳鲜花簇拥着张张笑脸。海报上印着几个可爱大字:
“们也是祖国花朵!”
这是有年,市里领导要来福利院参观,老韩特意跑到隔壁县城打印三张。模样地,在校门口、教学楼和宿舍都挂上张。
记得挂海报那天,走廊里围很多看热闹小孩儿,老韩转过脸本正经地对们说道:“明天见到人,记得——哭要哭得声泪俱下,笑要笑得惟妙惟俏!”
“啊?”帮屁都没吃全娃娃们吸溜着鼻子,不明所以地张大嘴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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