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英才读书,快要上大学。没有学费,没有医药费,母亲需要心理医生,需要疗养,巨大生活重担快要压垮他们。如果不是不得已,他绝不会走到这个家门里来。
他头低低地看着脚尖,说出去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是陆家儿子。
他在会客厅发呆会儿,桌子上摆着几只热带水果,他没有碰。任谁有点骨气,都不会接受嗟来之食。
可是,他现在却在这乞讨。
会客室他来过许多次,每隔段时间,他不得不来乞讨时候,都会在这里等待。他内心翻腾,又是耻辱又是激愤,待平息下这股涌动情绪,坐下来,已经又过去很久。
陆卓英木着脸道:“来找爸爸。”
陆元丰笑道:“那你要等会,爸爸回来就去见雪羽。”
陆卓英道:“知道。”
陆元丰被他顶下,也不生气。只是招呼着他:“想吃什水果甜品就从外面拿,要不要找人带你去吃冰激凌?”
陆元丰还把他当小孩,陆卓英道:“不用,在这等爸爸就是。”
少爷。
陆先生因为没有女儿,老大被培养来继承家业,老三被厌弃,也就老二被当作眼珠子,女儿般宠爱着。
从小,老二就是非同般待遇,他已经习惯。
陆卓英只觉得脸上皮快绷破,可还要保持着冷静自持身份。他已经够低贱,绝不能被这些佣人看低去。
陆卓英,十八岁少年微扬着头,紧绷着脸对管家吩咐道:“你和爸爸通报声,就说来。”
今天是陆雪羽生日,怪不得在办宴会。
隔天,是他生日。
要钱,他就走。再也不会回来。
这里窗帘外面层是红丝绒,里面是层白纱,后面窗户正对着花园景色。
白纱簌簌而动,在夏天风里翻飞起来。
自此,兄弟俩是再没有话可说。
陆元丰看他眼,有客人进来,他重又挤入那社交场里去。那殷勤忙碌姿态,生怕是别人抢他去。
陆元丰这样人还肯为面子和他说两句话,陆家其他人便起将他当作隐形人般,由着他去后面惯常小会客室。
门关,会客室里自成方安静天地。
巨大耻辱感瞬间笼罩稚嫩少年,他两颊通红,恨不得此刻就回家去。他们家在下等人住密集楼区,母亲躁郁症发作,家里就没有下脚地方。这次,她竟然跑到街上,宣扬陆家抛妻弃子,由着媒体采访上报纸。第二天,他们家就被上锁,连续关十几天,差点没饿死在里面。
他天生张脸浓墨重彩,非但漂亮,而且漂亮得过分。眼角眉梢间自带分风情,只是经年历久,这分肖似母亲风情变成冷厉邪气,望而生畏。
管家看他眼道:“请三少爷稍候。”
陆卓英攥攥汗湿手,照例就在楼下大厅等待。
进别墅,那便更是热闹。来往许多都是z.府要员,当地商界大亨,还有请来明星、媒体,地方文化界人物,俨然是办场慈善会气势。
他那位长他十多岁大哥,觥筹交错,辗转在各位要员身边像只花蝴蝶。他胸前口袋折条手绢,不停地用它擦拭着额头上汗,在间隙中目光略过他时,威严地点点头:“三弟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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