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窗边之后,汤煦回到床上躺着,他把屋里空调温度调低几度,但还是觉得热,是种从心底而生燥热,心里闷闷,很烦,很难受。
只要闭上眼睛,汤煦眼前就会很自然地勾勒出陆柏清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
又想起那天下雨,陆柏清在窗外看自己情形,汤煦是真觉得无法理解,陆柏清两个形象完全是割裂,让汤煦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
还有转学那件事也是,他开始对汤煦说自己是为钱,可在方淑宜那里,他又说自己不是因为钱才转学,他没有要方淑宜分钱。
现在,陆柏清又说自己是为摆脱汤煦才转学,可汤煦已经不太相信他话,如果是真想要摆脱他话,陆柏清明明有很多更好办法,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汤煦缓缓地走到陆柏清面前,把手里伞递给他,又朝着他笑下,说:“喏,你伞,那天谢谢你。”
陆柏清接过伞,手指小心翼翼地克制着,不与汤煦指尖有任何接触,说:“不客气。”
不只是指尖,陆柏清全程没有看汤煦,似乎把汤煦当成什洪水猛兽。
汤煦眉心拧下,试探着问他:“你还有什事儿吗?”
陆柏清别开眼睛,不去看汤煦,语气很平静,说:“没有。”
架子上手机响起来,是陆柏清打来电话。
汤煦清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接通电话:“喂?”
陆柏清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听不出什情绪:“到你家楼下,你下来吗?还是让人把伞送下来?”
“不是说下去吗?”汤煦表面上副淡定样子,实际上却有些按捺不住,他从餐桌旁边站起来,说,“你等着,这就下去。”
陆柏清语气很轻,说声:“嗯。”
所以,到底怎样才能知道他真实想法呢
汤煦忽然觉得有点儿沮丧,明明给自己送伞人是陆柏清,为什到自己还伞时候,陆柏清却又是这副冷冷淡淡调调。
“没有那你就走吧,”汤煦挥挥手,也不留他,转身就往屋里走,“反正咱俩以后也没啥关系,就不送你。”
嘴上说得轻巧,汤煦自然是不甘心就这算,他飞快地跑上楼,从房间窗户注视陆柏清背影,想看看陆柏清会不会在自己走后继续偷看自己。然而他发现陆柏清当真是没有回头,在他走后就这径直走,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三伏天,大中午,年之中最热时刻,毒辣阳光似乎凝聚成实体,汤煦向来娇气,怕热也怕晒,但还是站在窗边儿厚厚窗帘后站很久。
他还是没有看到陆柏清身影。
汤煦抬手把电话挂断,从旁边柜子里找出那把黑雨伞,“咚咚”地下楼。
表面上装得副不在意样子,但汤煦这段时间其实忍得很辛苦,他当然想跟陆柏清见面儿,想得不得。
陆柏清就站在汤煦家庭院外,他穿着与送伞那天样黑色T恤,表情却是淡然,与那天完全不同。
汤煦忽然顿住,轻快脚步慢下来,慢吞吞地走完剩下路,每步都走得很艰难。
如果不是还有手上这把黑色雨伞作为物证,汤煦简直都要以为那天陆柏清是他臆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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