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他已不记得自己初入长安时是何心境，但除
少年意气外，应该也有点怕吧？就像他如今
样。
即使出身卑微，他过去十几年也是清清白白、意气风发，平白被人诽谤还无法还击，他当然是委屈
，而想到这些委屈尽是因为赵钧而生，委屈之外便又多无力。
但现在，赵钧却说“如果真有那
天，你不用求
。”
说来好笑，只是句没有任何担保承诺，郁白却陡然体会到心头巨石落地踏实感，甚至远超曾经以明月为证誓言，仿佛漂泊多年灵魂，就在此刻找到归处。
窗外架墙粉白蔷薇，微醺日光下花影摇曳，在紫檀书案上投下婀娜影子，恰好在他指间嵌朵含苞待放骨朵。
真是……酸要命。
赵钧不满郁白反应：“你这是什表情？”
“感动表情。”郁白把信装进信封，看不清神情，“等哪天们远隔千里分居两地，定天天给陛下写信，陛下可别食言不看。”
“只怕届时只想着自家姐姐，便懒得动笔。”赵钧酸吧唧，明显是要人哄姿态，只可惜郁白没心情也懒得惯他这毛病，只把眼睛眨眨，故作无知：“陛下说什？”
说你是个没良心小王八蛋。赵钧心中腹诽，淡声道：“说如果真有那天，你不用求。”
“郁白不相信自己爱他”，眸中晦涩可怕。殊不知这份晦涩落到郁白眼里，更是别样意味。
赵钧：阿白，他不爱，不信。
郁白：完蛋，郁家果然出事，不然赵钧搞这出干什？
两人久久对视着，思绪各自都离题千万里。
直到赵钧终于出声打破死寂：“看把你吓得，朕不过随口说。”
乌鸦、野狗、腐肉、鲜血、旗帜、铠甲、断骨、残躯、烈火、硝烟。他在其中挣扎求生时，从未想过有朝日，能走进这座金碧辉煌宫城，在个温暖夏日午后坐在窗边看花，而身旁是大梁至高无上君主。
那花骨朵上忽然覆只手。郁白抬头看去，时间被光晃眼。
——后来，在他们真正形同陌路、远隔千里时，郁白曾经很多次回忆在宫中这年。
也许真正动心就是此时，不是月夜里绮丽缠绵春宵，也不是为你抛弃皇位这般沉重到令人不敢相信诺言，而是绿树荫浓、蔷薇花影下，在他最不安时刻，赵钧覆在他指上手。
那只手带着温和力道，令人安心到想把自己灵魂交到他掌心，由他牵着在黑夜和荒漠中行走…
如果真有那天，你不用求，会第时间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让那些薄待你人再也不敢这样做。
郁白没听明白似多看他几眼，直到突然明白过来，陡然愣。
……赵钧杂七杂八地搞这出，原来想说是这个？
确是，酸要命。
连他眼眶都被酸到，忍不住地泛上层水光……
郁白：“……”他可没看出这是随口说，赵钧那样子明明马上就要下道谕旨抄郁家满门。
“你家中那多人，怎只给长姐写信？”
郁白垂眸把信纸沿着原来轨迹折好：“除长姐，也没人看信。”
“看。”
话出口，郁白先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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