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紧揽着郁白胳膊,逼迫郁白直视自己,又次重复道:“生病,为什不喝药?”
唯恐赵钧会撬开他嘴唇把药灌进去样,郁白死死抿着唇,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前之人面貌扭曲成极其古怪形状,如同光怪陆离梦境中流离失所亡灵,他是赵钧吗?还是他梦中那个罪魁祸首?或者说,其实他们原本就是个人?
纵使是现在,他也知道这时候和赵钧硬碰硬是没用——这是他在过去多年亲身尝试中得出结论。郁白避开赵钧幽黑眼瞳,低低地咕哝道:“……心里疼,喝药没用……不喝。”
山峦轰然坍塌,化为声久久唏嘘
起身前他习惯性地顺顺郁白脊背:“乖,去找太医,会儿喝点药就不疼。”
郁白反应很快:“不喝药。”
赵钧当然不可能由着他闹脾气,边起身边答:“良药苦口。”
他原本以为郁白会皱着眉头反驳句“陛下这时候怎不说酸腐”,就像他们曾经调侃嬉耍时那样——然而他陡然感觉到阵不同寻常颤抖。
郁白在发抖,在他怀里发抖。
从浅眠中醒过来。
茶水是前半夜便备下,直煨在炉子上保温,到现在还是温热。郁白这次没像之前那几次样眼皮都不抬地喝下去,浅浅咂摸口味道,忽然掀起眼皮看端水人眼。
——那瞬间,赵钧心中狂跳,竟然连这杯茶水都端不稳。
郁白没察觉到眼前人僵硬,他努力睁开睡意朦胧眸子试图分辨来人身份,大约得出什结论,于是瘪瘪嘴,表达自己不满:“你怎才来。”
赵钧怔下,脱口而出:“来晚。”
仅仅“怕苦”这个缘由不足以解释郁白现状,赵钧愣片刻,陡然意识到郁白恐惧来源在何处——药。
那是……那是昔日郁白出现恢复记忆前兆后,他为延缓乃至消除郁白记忆恢复,令余清粥暗中配置药。那些漆黑汤汁由他亲眼看着、亲自哄着,滴不剩地给郁白喂下去。或许是更久从前,他强硬地撬开少年唇齿,将浓稠苦药尽数灌入。
这切,郁白都知道。
“不喝药……赵钧,不喝。”郁白眼眶有些红,像是在泪里浸泡久模样。他含含糊糊却坚定地重复着,揪着他袖子手死活不肯松开:“水……水,喝水就行。”
赵钧沉默片刻,问:“为什不喝?”
郁白半是清醒半是糊涂地驳道:“你天天来晚。”
纵使不合时宜,赵钧却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又觉悲凉。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任性又恣意郁白?也只有这样时候……他收紧臂膀,半真半假地哄人:“以后不会。”
鬼才信你……哦不,是鬼都不信你。郁白不虞,闷闷地哼声:“疼。”
赵钧心里跳,忙探探郁白额头,触手片潮湿温凉。他摸不准郁白究竟哪里难受,便探寻着问:“是头疼吗?”
郁白却不答话,甚至连直抓着他手都松开来——他好像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曾经赵钧。赵钧沉浸在“阿白到底哪儿疼”思考中,到头来也不敢瞎猫当死耗子乱治病,思量片刻,当机立断决定去把隔壁随时待命余清粥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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