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灰衣人淡淡道,“说实话,他比那老东西多那丁点儿良心。”
“先管好你自己吧。”郁白道,“你找到拿仙人眼办法吗?”
如若那轻易便能取到,仙人眼便不必叫做仙人眼。如今想来,那黑门上图腾便是镇压之用,这颗仙人眼作为试金楼噱头,在地下不见天日这多年,除给试金楼添个幌子之外,想来也是那些人无法挪动此物。
“办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
这种时候还把自己做过那点儿破事记这清楚,看来是白担心他有生命危险。
郁白瞟眼已朝仙人眼伸出手去灰衣人,随口道:“是,那你就没做过恶事?”
“恶事……”赵钧竟然真认真想会儿,“从前为皇位,亲手将皇长兄送进天牢,也诛灭宁王及江太后百余人……如此算来,确实罪孽深重,只是并不后悔。成王败寇,若是他们登上皇位,只会比更加残忍。”
赵钧声音渐渐低下去:“只不过……还有件事,是做错……”
刚才还挺理直气壮,这会儿怎还忏悔上?郁白不耐烦地探把他额头温度——那热度实在令人心惊胆战。他正想巴掌拍过去让这家伙闭嘴,却听见赵钧道:“活这三十年,只做过件后悔事。”
这是九重天上仙人眼珠哪。
哪怕是成千上万根红烛同燃烧,也不会有它此刻万分之妖娆和明亮。
仙人眼困居此地百年有余,在最为黑暗地方默默燃烧这世上最明丽光华,最深处幽黑瞳孔同这三名不速之客无声对视。这场景太过绮丽又太过虚无,若非亲眼所见,郁白几乎不能相信这是凡间景象,连那灰衣人亦是惊愕到有片刻无法言语。
片刻后,他向前步:“这是要东西。”
郁白把赵钧放到地上,默默看着他靠近那枚下凡明珠,没有搭腔。
嗖下,长刀出鞘,直直横上郁白脖颈。
“曾为己私欲,伤害过个人。”赵钧忽地带几分哽咽,“他那喜欢,却那对他……”
“后来做错事,他不喜欢。还是舍不得他离开,用各种手段让他留在身边,害他浑身上下都是伤,为离开不惜去死……”
——把话说明白,谁那喜欢你?
赵钧呜呜咽咽声音像只被人抛弃卷毛狗,在磅礴大雨里蜷成团,往日精神抖擞耳朵也耷拉下来。郁白蹲在旁看着这只可怜兮兮大狗,良久,只有声叹息。
“行,闭嘴吧,投胎还没轮上你呢。”他不客气地拍拍赵钧脸颊,继而站起来望向灰衣人,“看够吗?”
仙人眼流转光华实在过于耀眼,哪怕已经痛得沉沉昏睡过去赵钧亦有些迷惑地睁开眼睛,顷刻间那枚金红火球占据他全部视野。
他闭上眼又拼力睁开,喃喃自语:“这是死……”否则人间岂会有这般景象?
郁白抓着他手腕探着脉搏,脸冷漠:“是,已经下地狱。”
“为什……会下地狱啊……”赵钧虚弱地自言自语,“当皇帝这几年,不说丰功伟绩堪比秦皇汉武,也是励精图治勤勉朝政,轻税负除*佞,击退匈奴收复红门关失地……”
郁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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