粳米莲子粥很香。
时间分秒地流逝过去。慈宁宫里,江太后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大宫女给她打着扇子,煽风点火:“这郁公子着实不识好歹,娘娘传召,竟还这般怠慢。”
江太后冷冷嗤:“他如今是皇帝身边人,有皇帝给他撑腰,他怎会将哀家放在眼里。”
宫女连忙宽慰:“他算什公子王孙,没有家世,又是男子,想来陛下只是新鲜时罢,娘娘不必为他生气。将来这皇位还是咱们……”
她突然噤声。
后背伤还有些隐痛。郁白掀开帘子,果不其然瞥见小几上放着药膏,底下还压着张字条,言简意赅地写“伤药”二字。
郁白摩挲着那青瓷瓶,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错,从前确有这瓶药存在,不过大抵是被满心厌恶他随手赐给下人,看都没看眼。这时候他有闲心,便着实忍不住想,涂哪儿?涂后背?他又没长第三只手,也没长第三只眼,怎涂?平时没看出来,这时候倒装跟个正人君子似。
“公子,您起吗?”外间传来恭恭敬敬女声,“太后娘娘请您过去呢,您请快些起来吧。”
大清早,净来折腾人。郁白打个哈欠:“谁?”
何欲念地凝视过郁白。在他静默凝视下,郁白忽地嫌热般蹬开盖着被子,旋即又沉沉睡去。
长安三月还是有几分凉意。几乎是下意识,赵钧捏起被角,给他把被子拉拉。
刚刚获得凉意不久,转瞬间又覆上层暖热,郁白似乎有些不满,却没再挣扎,只是不虞地咕哝声,扯着被子翻个身。
背后,赵钧生怕被发现似松口气。
说来古怪,他能强抢郁白入宫,也能不顾少年意愿将其囚于身侧,做这些时他虽然不是发自内心畅快,却也能为私心而刻意无视自己道德,然而此刻,他却在为郁白盖被子时感到“羞惭”。
江太后瞥她眼,悠悠道:“只要讨咱们这位陛下喜欢,没有
“回公子话,是太后娘娘传召。”
“……”郁白无声地翻个白眼。
此时赵钧登基不久,羽翼未丰,还未到除却宁王脉时候,表面功夫总得做做。从前这太后娘娘觉得赵钧看重他,便喜欢找他麻烦,明里暗里折腾自己,从头到尾都贼心不死。
也不知江太后哪只眼睛看出赵钧看重自己——郁白叹息着摇摇头,没忍住又打个哈欠。
“先让小厨房送饭来,用完早膳再去。”郁白驾轻就熟地吩咐,“粳米莲子粥有吗?”。
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之后,赵钧掀帘子手刹那间顿住。
他似乎天生就该在郁白面前扮演恶人角色,无法当着他面释放出哪怕点善意。他不惧郁白反抗和挣扎,甚至在郁白激烈反抗时更加萌生征服欲望,这样他,却惧于面对郁白脆弱和易折,更惭于郁白偶尔流露出从前。
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明确知道,当年那个在大漠残阳中朝他微笑少年,终于被他彻底扼杀在长安深宫中……
其实在赵钧凝视着他时候,郁白就已经隐约醒。只是那时他刚结束场大梦,脑海甚是混沌,竟是把这狗皇帝当成未来赵钧,还由着他给自己盖被子。
着实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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