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舟把他扶进那个房子,他也无知无觉;陪他坐在沙发上,他也无知无觉;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饭,他也无知无觉。
他内心很痛苦,他内心在闹地震,他从来都是靠脸面靠荣誉活着,如今没有脸面,所谓荣,也不过是表面层,脏臭都在下面。他其实只是个别人不要废物,是个多余人,他在贺文舟面前高傲,在所有人面前高傲,绷着这脸面,现在脸没有,尊严没有,他怎活下去。
他简直是没法活。
贺文舟又这样欺负他,所有人都要逼死他。
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脸色苍白如纸,瘦得不行。忙时候他尚且能够控制,现在安静下来,坐在这沙发上,那心中痛苦就源源不断地泛上来。
他软磨硬泡,半强硬半哄地要把宋靖拖上出租车,宋靖不去,他当场就要躺在地上撒泼。两人在街上争执推搡,险些打起来,闹得周围人都在围观。宋靖自然不肯陪他丢脸,不得已,他被他拖上车,直奔医院。
到医院,宋靖脚已经肿得没法看。贺文舟背着他去急诊,让医生看,拍片,护士姐姐给他们借来个轮椅,陪着他们有说有笑等个老医生治疗。前面还等着不少人,宋靖疼也不说,只是发汗。贺文舟硬握住他手,让他全身力量都靠着自己,夏天衣服很薄,两人肉体贴着,能感受到彼此热度。宋靖疼得昏头昏脑,让护士起扶着在个台子上坐,老医生握着他脚踝摸遍,对他说:“忍着点啊,男子汉,不要叫。”
宋靖想,他怎会叫。
老医生扭着他脚踝就复位,他疼得嘶地声,手紧紧攥着贺文舟胳膊。贺文舟仿佛也感受到那疼般,根本没敢看,抱着大汗淋漓宋靖又坐回轮椅。
“疼不疼?”
你。你走吧。”
“哥哥!”
宋靖狠狠推开他,自己个人往前挪。
贺文舟回头瞪着游星:“你先走吧!”
游星颤巍巍地退后几步,帮他扶着自行车。
贺文舟陪他坐在沙发上,就看到宋靖发着呆,发着发着,颗眼泪就砸下来。
宋靖仓惶地感觉到,伸手抹,然后他自己都被惊讶到样,又颗眼泪滚落下来。
他面滚,面擦,着急忙慌,羞愤交加,可惜那眼泪不听指挥,滔滔地往外流,他擦之不尽,止之不竭,丢脸到底,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沉默地哭起来。
他在那哭,贺文舟
贺文舟怜惜地问。
宋靖连摇头力气都没有。
于是,又听医生嘱咐都注意什,什时候来复查等等。番事情忙完,外面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宋靖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他简直没有思想。贺文舟想起他妈在附近还有处房子,叫出租车,又强迫把宋靖运到那处房子。
个高层小公寓,只剩两个人时候,宋靖又沉默。他在想事情,单单只是个人在想,个人在闹斗争。
“真不用?”
“不用,你在没法弄他。”
“好吧。”
游星也觉得不舒服,听他叫宋靖哥哥,他浑身怪得不舒服。还能那叫?粘兮兮,使不完劲撒娇似,肉麻得他身鸡皮疙瘩。
他先走,他走,贺文舟就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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