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车里潭淅勉不笑,也不说话,这情况很罕见,让喻呈局促不安。他试着聊今天天气,以及会儿到剧院外要不要买点小吃当晚饭。可是没人回答,车内陷入更加令人难安沉默。
车辆经行孔庙,喻呈好像又突然找到话题:“这里好堵。好像明天高考要出成绩,好多人来拜……”
潭淅勉刚刚抽太多烟,头很疼,听到这些话里烟熏火燎场景更觉得热,忍不住打断他:“喻呈。”
“嗯?”
“你别老看着说话。”他说,“你老看着,感觉像镜头还跟着似。”
人齐齐笑起来,程珏拍拍潭淅勉肩膀:“你之前也没让操心,这点儿困难觉得你能克服。”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铜版纸:“昨天有个文化圈朋友送两张今晚《长恨歌》舞剧票,就在文昌剧院那。你自己去看也行,或者找谁起,去换换脑子放松下。”
潭淅勉接过票,那瞬间脑袋里还是空,没想好要不要去,和谁去,去干什。他好像灵魂还坐在那里点烟,火光闪下,又闪下。
直到出306,走到楼下,听到有人喊他,他回头,看到喻呈站在三楼斑驳生锈栏杆那里朝他挥手。手臂摆动幅度很大,像面招展旗,怀里还抱着盆布景用三角梅,红灿灿。
“不吃饭吗?”喻呈大声问。
喻呈幡然醒悟自己眼巴巴确实很招人烦,立刻把目光移到窗外。大概有点不高兴,但很快又烟消云散。因为潭淅勉继续说:“累,借靠下。”
紧接着整个人倾斜过来,喻呈身体僵,连忙挺直脊背,潭淅勉脑袋往下枕,脸颊压到肩上。喻呈目视前方,也不太敢再低头盯着他看,只觉得这人在热带发酵天,身上竟然点也不难闻,只有种明朗汗水气味。
靠下来之后,感觉也没多重,像是袁颂把这个人抽光,下子泄气。氛围也被这靠改变,好像他服软,把脆弱展露给你看。刚刚说不出口话,也忽然能说出口。
喻呈开始尝试着安慰:“其实在镜头里看挺好,
潭淅勉突然就被这句话、这个人带回现实,手指感受到票缘锋利棱角,指尖在上面磨两下,他提起嘴角:“文昌剧院,去吗?”
对潭淅勉来说,这不算场约会,只是他觉得和喻呈起去感觉很对,喻呈喜欢读书,他应该很解《长恨歌》,换别人大概率会拒绝,而且喻呈也只有在聊这些时候会侃侃而谈,潭淅勉喜欢看他侃侃而谈样子,因为这时候他可以休息,可以走神,假如接不上话,喻呈也不会生气,他和喻呈在起,比较没有压力。
但喻呈却很兴奋,他把它当成潭淅勉首次邀约,开始甚至想回去把汗湿衣服换掉,可看潭淅勉没有回去休整想法遂作罢。
两个人打辆车,这回喻呈没有再坐前排,而是挨着潭淅勉坐下。
因为昨夜下过雨,今天能见度很好,晚霞如同在水中浣洗粉纱,从楼宇间隙可以清晰望见遥远蓝色海平面。车轮滚滚,这里和南京不同,滚过全是烟火气,楼随便立个牌就可以在那卖自家水煎包、抱罗粉和清补凉。会儿咸,会儿甜,全是扑面而来潮湿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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