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潮突然就消失。
原先不想见也总会在楼梯上撞见,现在却连次面都碰不上。
后来听街坊说姜潮住校,陈玉玲气得住院,她本来联系房东想让她把袁颂撵出去,可人家说正经签过合同,总不能无缘无故就不让人住,陈玉玲嘴唇动动,不想说姜潮事。她觉得很可耻。
于是就只能自己搬家,搬运工上上下下,经过三楼,碰碎袁颂门口小阳台上那盆三角梅,满地瓦片和泥土。他偶尔能从未封好箱口看到姜潮耳机,switch,
现在只剩最后套片要出。
也是最难套。不再局限在三五个人以及老街那个场景里,横跨三个场地,涉及到多人调度,成本也最高。
但程珏知道,切都很值得。拍摄进展到现在,在她心里袁颂和姜潮已经非常立体,他们从纸面里走出来,被赋予丰富灵魂。现在她要做,就是给他们个结局。
可是喻呈总觉得,越接近这个结局,他就越能看到梦边界。他像是快要苏醒人,已经接收到黎明微光,眼皮在颤动,触觉在恢复,大脑皮层在感受到那种从深处抽离。
他曾和潭淅勉聊过这种感受,潭淅勉说,什事投入太多,是会这样,会下意识拒绝接受改变与失去。
台风离开,夏天又回来。
只不过两天雨下得感觉要发霉,等打开306室房门,发现门轴那里竟然长出蘑菇,褐色伞盖,看起来很良善。
“能吃吗?”小陈蹲在那里问。
潭淅勉最先注意到他,立刻走过去,蹲下来起认真研判好会,又转头喊喻呈:“喻老师,记得你外婆是云南人?你会不会认菌子?”
喻呈开始以为这群人蹲成圈有什大不事,搞半天在那里看蘑菇,他觉得很好笑,又觉得潭淅勉高高大大跟个小朋友样蹲在那里,特别好玩。
他问他,你怎能做到不投入呢?
“别那喜欢。”潭淅勉回答。
喻呈记起哪本书里读到过类似话,“若能避开猛烈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来袭”。
他是付出过些代价,也花费些时间。可这个人如果不是潭淅勉,也不会是任何人,因此也不算浪费。
所以他没办法,他想要袁颂爱姜潮久点,也想要潭淅勉爱他久点。
这人性子确实直如此。夏天宋东凭带他爬树抓知,冬天去滑雪,摔得屁股紫才回来。像他这种什都玩得转人,大概率对什事都感点兴趣。
这跟喻呈很不样,喻呈顶多是为完成父母交代任务去学习,他不会什都想试试,爬山很麻烦,踏浪很危险,他也怕犯错误。要不是想要成为潭淅勉这样人,喻呈大概辈子也不会去学攀岩,跑到非洲和印度去体验冒险。
喻呈提起相机趁人毫无防备给他们咔嚓张:“对不起啊潭同学,没有学过怎认蘑菇……但应该不是彩色都有毒,也不是丑就都能吃。”
后来大家决定不去管它,随便它长。而重拍版本里也就自然而然多这簇小蘑菇,不太显眼,从某些角度能看到,用来区分两版不同。
程珏对第二次出片非常满意,相较上次,每个人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其实越是这样天崩地裂时刻,她越想呈现种非常残忍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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