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妈说。”
“证明过。”
“潭淅勉,你看着办。”
情绪随着长久未得到回复而层层递进。到最后大概是生气。
奇怪是,这些话明明没声音,却长久地在耳边回荡,掺杂傍晚时喻翰景,bao怒责骂。
这段记忆大概在他心底留下同性恋是不被允许初印象,但除此之外便很快丢在脑后,毕竟那时候他对隔壁班个转学来女孩颇有好感,也笃定自己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困扰。
可是喻呈将它翻出来,突然摆在台面上。
他被迫面对满殿神佛,成为救治他“癌症”药。
就在这时,他模模糊糊有种感觉。他讨厌喻呈原因并不是这个人打他小报告,非要追在后面给他讲题,也不是他看起来道貌岸然,是学习标兵,对他不务正业总是嗤之以鼻,而在于他总是有意或无意提醒他去思考些他不想思考事。
比如人为何上进,比如如何面对潭安林,比如他在怎样家庭,而喻呈又在怎样家庭,又比如他和他关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懂不懂?”他看到潭淅勉摇摇头,又问,“看到殿里那些神佛?”
“嗯。”
“他们会把人邪念啊呜口吃掉。”
潭淅勉跟着瑟缩下。
“哈哈,骗你啦。”高中生笑着说,肩膀耸耸,“爸妈只是想把多关会。等喜欢人出国念书,他们就觉得不会喜欢男生。”
潭淅勉用枕头把耳朵捂起来。
他想。真是傻子。
他人生准则其实很简单——想不清,就最好别想。看就不可能,就别让它成为可能。
而喻呈让他变得复杂。费那劲做什呢。
再好再好,也还是会有人不满意。
乱七八糟地想,乱七八糟地想,最后淋身雨回家。好在烟味被雨水冲淡,没叫人发觉。
晚上十点,他被雷声惊醒,也不知是雨声大到覆盖切,还是楼上确确实实吵完架,偃旗息鼓。在黑暗中,他眯着眼摁亮手机看眼,几条未读微信。
“管用吗?”
“等你长大,你就会知道,这个事情跟戒什东西不样,你们这个年纪玩什,溜溜球?四驱车?反正就是跟戒这些不样。你不玩这个还可以玩别,也许有天就不想玩,玩腻,就念书去。但喜欢什性别人,是因为你就是这样人。变不回去。”
潭淅勉觉得很难理解,听上去就是件很不好事,并且没有办法治疗,有点像癌症。可是他又觉得这个哥哥不坏,昨天还帮他抄遍经,不应该就这死。
他紧张兮兮地问:“那你怎办?”
“怎办?”高中生眨眨眼,“睡醒,就去扎马步,扎完马步再抄经书,抄完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果还喜欢就装作不喜欢,先出去,然后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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