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
好处就是朋友遍天下。”任喻踢开脚边石子，双手插兜往外走，“比如有你这样朋友，就挺好。”
方应理默
默：“你还有很多这样朋友？”
有点像问句，又更像肯定句。“这样”二字上特意加过重音，使之与其他类型朋友分别开，“这样”包括肌肤之亲，包括接吻。
任喻没想到他会这
问，摸摸鼻梁边小痣，低头笑，又是有些轻浮气在里面，但这次方应理已经解，他不过擅长借此掩饰真实情绪。
“以前没有，但或许以后会有吧，谁知道呢。毕竟世界这大，人这多。”
知道他在用力咬牙抑制自己情绪。
“车辆被撞击之后，她被甩出去，脑袋砸到地面上。”任喻解释说，“
爸老老实实开着车，没超速，二没闯灯，对向来辆车给撞，冤不冤？”
“那辆车司机后来怎样？”方应理吸进口再吐出来，隔着烟雾看他。
“开卡车，人没事。”任喻忽而发出声嗤笑，“最可笑是，他也是被辆小车突然变道挤出车道，他错就错在紧急往对向打方向盘。而那辆小车离开现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当时郊区道路缺少监控，行车记录仪也没有拍到，变成桩悬案。最后卡车司机负全责坐上被告席，但他也是跑运输生活苦命人，拿不出多少钱赔偿，还蹲三年牢。在听到判决时候，同时冲击耳膜是卡车司机家人哭声，他八岁女儿穿着被洗得几乎要褪色红色外套，躲在母亲怀里低声地哭。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懂这些，但她好像是懂。
“还要走？”
“这里冬天太长，不喜欢。”任喻想，下个月这单怎都结，到时候去北边消暑，再过几个月去热带过冬，好像很不错。
可方应理觉得冬天没什不好，他爱穿大衣胜过西装，冬天是干燥，打开衣柜不会股霉味，冬日午后阳光很适合读书，不会刺眼。
方应理打开车门，不再追问：“回去吗？”
任喻直以为法院判决是种真相象征，可是他得到判决，却好像并没有得到真相。
那辆消失车去哪里，那辆小车司机毁两个家庭，他们此时在哪里喝酒吃肉，在哪里心安理得地享受人生？
他设想到这些，就没办法安心。
十年过去，他因着这点不甘心，为很多人找到过真相，但是他真相迟迟没有到来。
“这些年做很多事，去很多地方，看到别人过得好，就跟着瞎乐，看到别人过得不好，就想帮把，其实并没有多崇高，很自私，不过是觉得因为已经过成这样，总要有人过得好吧，不然靠什活下去呢。”任喻笑笑，就着烟蒂最后吸进口，掐灭扔进垃圾桶之前，方应理看到滤嘴那里留有很浅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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